严铤等人一听这话,神情顿时都变得凝重了。
“傅沧泓不仁,就休怪本王不义!”南宫墨眼中浮出丝戾色,“他想吞并朕的金瑞,朕却要他先付出惨重的代价!你们,不管利用什么样的渠道,一定要把消息散布出去——就说北宏人贪婪残暴,一旦攻打进来,就会劫掳他们的金银、女人,并且将他们,统统变成奴隶,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严铤脸上却显出犹豫踌躇的神情来,“这行得通吗?”
“行不行得通,先做了再说。”
“臣等遵旨。”
严铤等人告辞离去,南宫墨在大殿上来回走动——他深深相信,人性都是自私的,当有人触动他们利益的时候,便会现出其本来的面目——那些富商巨贾,自然不愿意失去自己拥有的一切,而寻常百姓之家,也得为立锥之地而战。
纵然是庸弱得可以任人随意践踏的市井流民,当有人想夺走他们生命的刹那,也会遭到他们凶残的反噬。
人世间之事,从来相同——利益,利益,都是看不到的利益,而他、傅沧泓,和虞琰,不过是这片大陆上几个利益集中者,他们手里,操控着无数人的兴衰荣辱,而他们自己的兴衰荣辱,也与下面的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他相信,就算不为他这个君王而战,那些平头老百姓们,也会为自己打拼,也不排除有那么一些“机变”之人,想趁此机会,大捞一笔“好处”,或者变节投靠,或者隐踪匿迹,将财富收集或者转移。
“有意思,真有意思,傅沧泓,你想得这天下,朕便先让你摸一摸,这块灼手的铁块!要知道,天下可不是你傅沧泓一个人的天下,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寻一条活路,倘若前方出现障碍,呵呵……”
他阴邪地笑着,眸中迸射出丝丝冷光。
纵然朕真地敌不过你,也要把这一滩水给搅浑了,让你来收拾烂摊子。
傅沧泓,你有多少家底,朕可是一清二楚,想吞并金瑞的同时,兼收虞国,只怕你还没那么大的胃口!
第四百零五章:故人
“起风了。”
“是啊,起风了。”傅沧泓说着,解下身上披风,搭上夜璃歌的肩,“回去吧。”
“也不知道,边境线上的战争,进行得如何了。”
“别想这些。”傅沧泓心痛地揉揉她的脸颊,“不是说,一切顺其自然吗?”
“好。”夜璃歌嫣然一笑,不再执着。
得到,与得不到,有时候,都不那么重要。
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好。
黎明时分。
“咚——咚——咚——”一阵阵浑厚沉重的钟声,蓦然敲响。
是战报!
傅沧泓蓦地从睡梦中惊醒,翻身而起。
“快!快快!”
曹仁颠着两腿,一溜小跑近前,将一封信函规规矩矩地呈给傅沧泓。
“连败?”视线扫过那些黑色的字,傅沧泓心中巨震。
他接连深吸好几口气,方才稳住自己的情绪。
曹仁虽垂着头,但闻得傅沧泓呼吸浓重,便知事态不好,心中顿时惴惴。
幸而傅沧泓如今的脾气比起从前,确乎是平和了许多,并没有因此迁怒他人,只摆手道:“你且退下。”
“是。”曹仁答应着退下。
傅沧泓独自立在院中,沉思片刻,抬步朝御书房的方向而去。
沉身坐于龙椅中,他拿过一页宣纸,默思良久,却始终没有主意。
“皇上。”
“冯翊?”
看见来人,傅沧泓双眸顿亮:“你来得正好,朕刚有事找你商议。”
“皇上想说的,可是边境战事?”
“正是。”傅沧泓点头。
“这个,”冯翊沉吟片刻,方道,“恕微臣无能。”
“嗯?”
“皇上您是知道的,兵家形胜之道,向来不是微臣的长处。”
傅沧泓想了想,转言道:“你久在京中,为百官之首,可曾听闻坊间有熟谙此道者?”
“这个——”冯翊两条眉毛微微皱起,“寻常百姓人家,有谁会留意这个?纵然有感兴趣的,却苦无门路,又乏人指引,要不就只会纸上谈兵,倘若实战,定然败北。”
听他如此说,傅沧泓的脸微微沉下来。
“皇上,龚尚书一直主理全国的军政事务,不若,召他来垂问吧。”
“也好。”傅沧泓点头,“你这就出去,将他叫进来。”
稍顷,冯翊偕着龚楷再踏入殿中,龚楷先于阶前拜倒,口呼万岁,得傅沧泓允准后起身,立于一旁。
“龚楷,朕记得,去年的武举,共录进士两百五十名,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