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夜璃歌抬头。
“我们……”
“等一下!”在他即将说出下面的话语时,夜璃歌出声止住了他,心中一阵突突乱跳——自己这是怎么了?
安阳涪顼眼里掠过丝挫败感,不过仍然很快地控制住自己。
“涪顼。”夜璃歌放下花环,展臂抱住双膝,“我想一个人呆呆,好吗?”
“……好。”再看了她一眼,安阳涪顼调头走开。
难言的哀伤如翻涌的潮水,突如其来地淹没了夜璃歌的整个身心——她实在是个不容易动情的女子,可一旦动了,也绝不容易忘记。
傅沧泓……
如今这三个字,俱成她心里最血淋淋的痛。
那炎京城头的回眸,琉华城里的相拥,龙赫殿中的相守,皆变成让人寒心的笑话——他们海枯石烂的感情,竟然敌不过另一个女人妖娆动人的温柔。
或许是我苛刻了吧,傅沧泓,你到底是个男人啊,拥有权势的你,自然可以三宫六院粉黛无数,可是那里边,绝对绝对,不会有我夜璃歌!
心念至此,夜璃歌蓦地抬头,美丽的眼眸中闪过丝绝决——傅沧泓,就算忘不了你,我也要忘了你!
至少,我可以做回从前那个夜璃歌,冷心冷情,却潇洒淡然的夜璃歌。
霍地站直身体,夜璃歌跳下青石,几步走到山崖边,看着簇拥的群山,放声大喊:“啊——啊——啊——”
她清亮的嗓音在群山间久久地回荡,震飞无数鸟儿——
远远地瞧着她,安阳涪顼心中掠过丝怜惜,继而变得坚执——璃歌,倘若能得到你的心,我安阳涪顼一生,定当不离不弃!
……
一个人的到来,结束了他们宁静的生活。
“拜见殿下。”
“杜衡?”
看清楚对方的容颜,安阳涪顼眸中闪过丝诧异:“你怎会来此?”
“皇后……病重,故此遣卑职,前来相请殿下回宫。”
“母后病了?”安阳涪顼当即唬了一大跳——记得他离宫时,母后仍旧好好地,怎么就——
“是,”杜衡面色紧肃,“请太子速速回宫。”
“知道了,你先起来。”安阳涪顼眉峰微蹙,正自思量,夜璃歌走过来,“涪顼,你先回去吧。”
“你呢?”
“我,”夜璃歌唇边勾起一丝浅笑,“想在这里再盘亘些日子。”
“不,”安阳涪顼眸中掠过丝倔强的光,蓦地伸手,握住夜璃歌的,“你不走,我也不走。”
“涪顼?”
他眼中的认真,让她终于妥协:“好吧,我跟你一起回去。”
“山下有马车候着,殿下、太……夜小姐,请吧。”
杜衡也没料到,安阳涪顼竟然和夜璃歌在一起,神色微微有些尴尬,不过他很快平定下来。
沿着羊肠小径,三人往山下而去,很快隐没于浓密的树荫中……
……
离炎京越近,夜璃歌的心情便愈复杂——她实在不知道,该以何样面目,面对父亲、母亲,面对那一段纷乱的过往。
婚,是她坚持要退的。
北宏,是她坚持要去的。
傅沧泓,是她坚持要嫁的。
结果呢,结果……惨淡收场。
“要我陪你,回摄政王府吗?”
“嗯?”
“明日在朝堂上,我会向所有人解释一切。”
“解释?解释什么?”夜璃歌摇头,“我回炎京的事,最好不要张扬,否则,定然会生出风波。”
“好吧。”安阳涪顼点头。
“谢谢你。”夜璃歌黑眸莹润地看着他,神情诚挚。
“记住,”安阳涪顼勾唇一笑,“从这一刻起,我会保护你,全心,全意。”
……
马车在摄政王府停下,安阳涪顼携着夜璃歌,下了马车,直到将她送进后院,看着她上了碧倚楼,方才离去。
楼中一切依旧,夜璃歌却生出种历经沧桑之感。
风吹过,翠竹的叶子唰唰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