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和她一样,心里也是这么的想呢。”
周鹭说到后来,语气逐渐低沉了下去,像是一只离开了羊群的走失小绵羊,不知道究竟谁是同类,谁是异类。
周鹭上了电影学院之后,年迈的爷爷奶奶便相继去世。那时候她性子倔,骨子里还有点叛逆在,觉得自己已经成年,不需要再靠着米兰的周梅婷养。反正相比起自己这个女儿,周梅婷实际上更关心的本就是她那些不会说话的设计图纸。
所以哪怕母亲是知名设计师,周鹭也没想过要靠着周梅婷的这个名头给自己脸上增光。
在外人看来,她那时候就是一个没家世的孤零零北漂族。不过是仗着运气和宋月笙的帮助,才有了从底层混到影后的机会。
不说是宋菁,周鹭刚混出来的时候,娱乐圈一样有很多人对她又妒又恨。是到后来,高质量的影片和周鹭不耍大牌又不爱与人发生摩抆的性子才真正让她在这个娱乐王国里站稳了脚跟。
在站稳之前,宋月笙作为金主,当然有资格看不起她,宋菁作为金主的姐姐,也一样有。所以,让她怎么敢问呢。
宋月笙看她眼里有股失落,伸出一只手,不轻不重地握住了她放在床头的手心。
当周鹭还处在往事的迷雾里,就听到宋月笙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她听到他再开口时,声线缓和地像一台老式收音机,沙沙沙地。
“我哪会这么想。小鹭,你未免太小看我了,我是一个执着在门第之见的人吗?”
宋月笙的目光缓缓地转向她,他睫毛一颤:“在我心里,你比胖团屁股更可爱。”
周鹭:“……”真是好清新脱俗的表白。
而且,为什么她听到了居然还这么开心?想到自己做胖团时,宋月笙三五时地摸下她屁股的行为,周鹭忽然想在心里诡异地“嘻嘻嘻”一下。
她脸色回暖,干脆道了句:“群星大酒店,2018号房,我没去过。我就去过三次群星酒店,三次都是因为艺星的周年庆活动,所以,不存在什么绿帽子。”
宋月笙的一双桃花眼几乎快要笑出鱼尾纹来了,他噙着笑点头:“其实我上次就相信你没去过了。但是,听到你这么老实地和我说,我很高兴。”
周鹭:“要不是你上回把房卡拿出来,我连我兜里有这个东西都不知道。”
“陷害,有心人的陷害。”宋月笙眯了眯眼,一手在床单上写了个模模糊糊的字。
周鹭从他一提笔就看得出,那依稀是个“路”字。周鹭囧了囧,她在艺星的那几年,路星舟确实也是在全力捧她的,不然她不会次次有资源得以和名导合作。
不过,这个关口,周鹭并没傻到替路星舟说话,她玩着柚子皮说:“房卡倒是让我想起一件事。”
宋月笙望着她:“什么?”
周鹭粗粗地把她在胖团身体里出事前的经过讲了一遍,反正马甲也被人剥地干干净净了,也不存在到底是只露个屁股还是露全身的问题。
“那一对男女没有我认识的。他们对话里的关键信息不多,我不敢断定我见到的女人到底是不是那晚来病房的假护士。”
周鹭说:“但是,男的当时看了眼我……看了眼胖团身上的狗牌,还把你名字念了出来。我觉得很大可能他是在看到‘宋月笙’三个字后,才兴起的念头要撞我……撞胖团。”
一句话里两个口误,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周鹭嘴里的“我”和“胖团”区别已经不大了,但是她还是在说错之后执拗地纠正了过来。
好在宋月笙都能听懂。
他挑了挑眉,没想到胖团出事,远在外地的他居然还参与了关键戏份,他抿了口茶:“你认为,几次害你的是我的仇人?”
周鹭其实不是要把整个锅都让宋月笙背的意思,只是说到后来,她自己也意识到了,话里的指向性太强。
她一手挠了挠脸,声音清朗地解释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把我那天碰到的事告诉你,方便你做分析。”
宋月笙握着暖手的茶杯,条缕清晰地说:“我们分手有了三年。如果真是我的仇人,那应该是三年里消息非常闭塞的人,不然不会间接报复上你。”
宋月笙这个大闷骚,保密工作一向做得好。多少人以为他是“万片花丛不沾身”的人,再不济也会在他诸多绯闻女友中选出来一个意淫做真爱。
周鹭和宋月笙的事情算起来将近起始于五年前,五年前的周鹭名不经传,并没有占据真爱的一席之地。
所以要真是和宋月笙有仇的,再去曲线报复周鹭,那这人通的至少是二十多线的“村网”。
被宋月笙这样一说,周鹭觉得这个可能性好像瞬间被排除了。
宋月笙接着道:“你说那人的原话是‘我再送给老板一份大礼’,有‘再’字吗?”
事关重大,人的记忆也会受心理作用而骗人,周鹭不敢肯定:“应该有。”
“如果有‘再’字,那只是碰巧这人看不顺眼我,主要目的并不在我。这对男女要真是帮凶之一,很明显他们背后的人,既和你有仇,也和我有仇,这样的情况可不多见。”宋月笙敲了敲茶杯,皱着眉说。
他们俩一个混迹娱乐圈,一个混迹商场。宋月笙的产业又多是在房产上面,虽然偶尔会去投资几部电影,但那都是小打小闹。房产上有争执很常见,但是他几乎没有在投资电影的问题里和人发生过冲突。
宋月笙放下茶杯,一手搭在了椅背上:“或许还有一种可能性。这人啊,确实是知道我们的过去。因为知道我喜欢你,所以有意撞我的狗,想给你也带来点负面影响。”
周鹭要被他的几种可能性给说糊涂了,不过听来听去,幕后黑手好像都是知道他们过去的。她疑问道:“所以,要从五年前我就认识的人里面开始筛查吗?”
这样算起来,原本的重大嫌疑人,姚依茗几乎可以排除在外了。姚依茗是因为《锦绣权》才与周鹭熟悉,五年前姚依茗应该还在读书呢。
宋月笙说:“道理是这么讲。这里面,沈蕴也可以完全去掉了。我的人跟了她快一个月,不三不四的男人倒是发现不少,阴谋论完全不存在。”
周鹭现在听到他提沈蕴,已经非常心平气和了。大概是亲眼看到宋月笙如何教训了陈知行,就冲他有洁癖这一点,周鹭也相信他没碰过沈蕴那样的女人。
想到剩下的一个杨梦寻,周鹭微眨了下眼睛,她说:“我觉得杨梦寻的嫌疑也不大。那天我在你家看她的访谈,感觉她前几年的精神劲都要没有了,整个人看着很衰败,但又不是会报复社会的衰败。总觉得买凶这种事情,不像她做的。”
宋月笙听她自己一个个把可能有作案动机的人都排除掉了,简直不该说什么好,是该说她太善良还是太天真呢?
“小鹭,”宋月笙开口,一手捏了捏她的掌心一下,“不可能所有人都是好人,不然你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出事。”
他摸着下巴,心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宋月笙低低地说:“不然在找到真凶之前,我陪你过来睡。”
“免得又给别人伤害你的机会。”他找的借口非常严肃。
作者有话要说: 宋月笙(非常为读者考虑的语气):听说大家想吃肉了。
周鹭盯他:你知道我腰椎损伤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