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月笙收起手机, 轻轻拍了拍将自己伪装成一个鹌鹑的柯基幼犬的脑袋, 和邓黎说道:“再陪我去楼上看几眼。”
邓黎点头,周鹭也以鲤鱼打挺之势从地上弹起,她迈着小短腿,哒哒哒地在前方带路。
几人到了病房, 宋月笙另又安排了人在房门口守着。大概是吃了昨晚的教训,他也不怕打草惊蛇了,直接把人从暗地里调到明面上。毕竟没有什么埋伏还能比一条生命更重要。
或许是周鹭体内的安眠药还没有得到完全消耗,他们来去这么久,她都没有醒来的征兆。宋月笙踩着脚印走到床头边,定睛站了一会儿。
小狗崽也小心翼翼地将小狗头钻进他两腿间, 一起定睛凝望。
随着这几次的来回互换,周鹭觉得她的心理素质已经能够再上一层台阶。未来的几十年里哪怕发生“外星人袭击地球”的事她都不会感到奇怪了。
她把脑袋从宋月笙腿间又缩回来, 刚刚风吹起的一瞬间, 小狗崽敏感的鼻子似乎在房里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花香味。
周鹭这病房虽然来过不少女性人士, 可是据她所知,没有哪位的香水里混着这么纯正的大自然味,所以, 哪来的花香。
周鹭吸吸鼻子,灵敏的一双粉耳朵也动来动去。她探着爪子,在房里前后左右地四处巡视, 妄图找出蛛丝马迹来。
小狗崽一动,宋月笙的脚步也动了,他的视线飘向床头柜,眼神挪向被垫在水果篮下面的几本书上。
《灵魂的秘密》、《走向灵魂深处》……
宋月笙移开水果篮,随手拿起一本翻了翻,他右手的三根手指随着思维能力有节奏地敲着拍子,然后眼眸一深,极其自然地将这几本书放进了自己的衣兜里。
正专心思考这股花香味从哪来的小狗崽完全没注意到他的动作。她微微撅起屁股,透过光线,又仔细地扫了一遍床底,想再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东西。
宋月笙把书顺手交给守在门口的一个保镖手里,他提起小狗崽颈子上的粉红蝴蝶结,将它从床底提溜出来,蹲下身拿着湿纸巾将它满面灰的小狗脸抆干净。
宋月笙的手法算不上温柔,周鹭觉得小鼻子皱皱的,被抆得有点疼,她昂着脑袋“嗷嗷”叫了几声。
叫完之后,周鹭顺势用前爪攀上宋月笙的膝盖头,她屁股一耸,很快将整个狗身子都爬上宋月笙的大腿处。
爬到大腿处还不满足。周鹭光滑的粉肚皮在宋月笙西裤上不住打滑,她干脆提起劲抱住他腰间的皮带。
宋月笙站起来的时候,小狗崽就像他腰间的一个巨大挂饰一样,屁股悬在半空中,四只爪子里分别两只抓着皮带,两只夹着宋月笙的大腿根。
这样的高度刚好够小狗崽看清床上的周鹭的样子。她努力伸长脖子,视线在不引人注意的角度里飘向床。
此刻她的视线确实没人注意,因为大家都被小狗崽足够销魂的姿势吸引住了。
邓黎捧腹哈哈大笑说:“胖团真是多才多艺,放到马戏团去,它能演猴子了。”
被猴胖团拿来练手的“大树”终于觉得这样子太过不雅。他皱眉,一手托着它的屁股,把胖团抱进了臂弯里。
周鹭进了臂弯,很老实地眨着眼和宋月笙对视,她漆黑的瞳孔中写满了单纯。宋月笙用两指揉揉她的耳朵,领头走出了病房门。
回去的路上宋月笙不想开车,叫了个司机来先把邓黎送回家,他自己则和胖团一起待在后座上。
宋月笙这辆路虎suv的后座被私人改装过,后座空间很大,够胖团仰着身子打几圈滚。
他早上出门前本来是抱着将胖团打包送回邓黎家的打算,所以把小狗崽余留在宅子里的那些床单玩具都一股脑带到了车里。
这些东西现在有不少散落在后排座椅上。周鹭呆着无聊,顽皮地用嘴衔起一个球自顾自玩得开心。
宋月笙见它乐此不疲的样子,忽然想到之前在兽医站被小狗崽万分嫌弃的旧床单。他把床单整理出来,叠好扑在了座椅下面,然后他单手撑着脑袋,面不改色地仔细观察小狗崽的反应。
周鹭衔着球,小身子滚着滚着就滚到了床单边上。她用爪子胡乱扒拉,没什么心理障碍地直接躺了上去。
在她的折腾下,白色床单裹成一团地蒙住了她的小狗头。周鹭晃着脑袋,从床单里挣脱出来继续玩。
宋月笙摇下车窗透风,他又把邓黎留在兽医站的一件旧衣服扔给小狗崽。
周鹭正趴在床单上咬着球玩得正得意,见从天而降了一件不知是哪个年代的老人穿的“大古董”,顿时非常嫌弃地带着床单和球滚到另一边去。
她用后爪踢开衣服,从鼻子里轻“嗷呜”了一下。
宋月笙轻笑,他在鼻梁上架起的两片玻璃镜片后面看它,慢条斯理地问说:“不喜欢?”
喜欢旧衣服干嘛?蛇精病!
周鹭傲娇地扭过头。她抓抓肚皮,用爪子打了几下球,懒洋洋伸了个懒腰,打算就着干净的白床单在车上睡个午觉。
宋月笙收起衣服和球,他翘起二郎腿,饶有兴致地也打了个哈欠。今早起来得急,又被周鹭和胖团的事情一起扰了心神,紧绷的那根筋放松下来时,困顿之意很快从各路神经里席卷而来。
宋月笙不慌不忙地找了个抱枕垫在腰后。他斜靠在椅子上,眼睛虽然闭着了,大脑却还在一刻不闲地继续思考。
其实现下还是有很多事情值得他头疼。金发女人、针管里的药剂、胖团之谜还有前几天他派去跟踪沈蕴的人传回来的第一手新消息……
想着想着,宋月笙不由用食指的骨节处轻揉了揉酸疼的太阳穴。他觉得有点巧,好像周鹭的事总和胖团的相伴而来。
上回胖团吃农药受伤昏迷,似乎与周鹭醒来的时间相差也不大。宋月笙收回视线乱飘的桃花眼,嘴角不自然地缩紧了点。
一小时后,车子顺利到达宋月笙住的大宅子里,小狗崽还躺在床单上无知觉地睡得香甜,全然没有原来的警觉和灵敏。
宋月笙用手指打了下它的小脑袋它才从睡梦中醒过来,它张着狗嘴,眯着眼睛打了个大哈欠。
打完哈欠之后,小狗崽精神抖擞地抖了抖全身的毛。它一嘴咬着球,雄赳赳气昂昂地撒开爪子跳下车。
宋月笙的目光放到小狗崽高昂的头颅上,好像有种胖团才是这片沃土主人的错觉。
小狗崽在前方带路,宋月笙则落在后头,他手里还提着胖团一应的玩具用品。等宋月笙一打开大门,小狗崽立刻飞一般地冲进家里,它第一时间先跑到一楼的
洗手间解决了一下生理上的大事。
瓷砖地上有些滑,小狗崽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爪子一个不稳,险些摔了一跤。这中看不中用的小短腿,白长这么肥了。
周鹭低头舔舔后腿上的毛,蹦哒到了客厅里去。
因为之前沾了小狗崽的呕吐物,所以宋月笙把卫生间前的红色地毯换成了卡其色,家里也整个做了一遍清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