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近黄昏,太阳慢慢地钻进薄薄的云层,变成了一个红红的圆球。西边天际出现了比胖娃娃的脸蛋还要红还要娇嫩的粉红色。
太阳的周围最红,红得那样迷人。红色向四下蔓延着,蔓延了半个天空,一层比一层逐渐淡下去,直到变成了灰白色。天空中飘浮着柔和的、透明的、清亮的、潮乎乎的空气。
四周的树木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晕红色,镀着一点点金色甚是好看。正门前不远处的池水里几尾鱼儿欢畅的游着,水面上均晕出一层淡黄淡红的颜色来……
许是眼前风光太好,许是身边陪伴的人是自己一生钟爱痴情守护的人,蒲柳在这一刻竟忽然有了种满足的感觉。
唯希望,此番浮光掠影,相视而笑,他眼底那一抹柔情,便足以替她抹去半世苍凉……
突然一声干涩的“呀”声响起,蒲柳心头一跳不由闻声望了过去,一只乌鸦从树中飞了出去。
“这几天府里有些忙,我或许不能日日陪你左右。”王青彧的声音响起,带着感慨,又有些飘忽。
“哦。注意身体。”蒲柳浅笑应道,忽然觉得四周的景色黯然无光,连着身体都冷了好几分。
“但我每天定来看你。”王青彧保证道。
“嗯。”蒲柳再次浅笑应道。
夜渐渐的暗了下来,热闹了一天的春风楼争夺头牌大赛在最后的欢呼声中也拉下了帷幕。
第一百四十八章 承错(一)爆三
苓一直也没来过,蒲柳心想或许她和青妈妈聊完后就直接回医馆了。
王青彧没有留下过夜,陪蒲柳吃了顿晚饭后就匆匆离开了。这让蒲柳心里泛起了疑惑,以前在小楼里从来没见他对府里的事情上心过,怎么现在……
蒲柳坐在院中的石桌旁,手有意无意的摆弄着手中的丝帕,一脸落寞的神色。躲在不远处的秋蝉已经默默的观察了半天,见此她犹豫了下还是走了过去。
“蒲柳,今天外面很热闹。我说给你听听如何?”秋蝉走过去,兴奋说道,说完一脸期待的看着蒲柳。
蒲柳抬头望着那张带着小心翼翼期待的眼神,心里虽没有兴致,但还是点了头。
“今天要属最精彩的便是飘红小姐和如烟小姐正头牌一事了,飘红小姐在琴棋书画上都胜过了如烟,剩下的就是那房内一事。”秋蝉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见吸引了蒲柳的兴趣,连忙压下心里的害羞又说了起来:
“今日不知道怎么回事,同时被她们二人伺候的客人都投了飘红小姐一票。所以……”飘红说到这里满脸开心:
“今年的头牌是飘红小姐。她已经搬到了如烟小姐的房间了,离我们相距不远。”
“哦。”蒲柳淡淡的应了下,心里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应该说这事她没有感觉到一点值得高兴的地方。
如此倒是可以证明如烟昨晚说的那些话,这是典型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飘红定是知道如烟的计划,所以她使计找来了好色的季大人,几次三番的让如烟离开,表面是让自己实行所谓取代如烟的计划,实则是让如烟乱了分寸,早早对彧下药,而她不知钻到了如烟的什么空档,加重了合欢酒的药性。
于是那晚如烟被合欢酒给支配,极尽所能展示自己的床上功夫,与季大人尽情云雨,以释放掉体内的合欢药。
而,飘红,则学到了不敢说全部起码大半的如烟不外传的房中术。
自己呢,傻傻的被人当了一回枪使,落得个满身伤。
原以为很快就能离开这春风楼的心情,因为彧今天的说那句话彻底被浇灭了。蒲柳忽然有种茫然无期的无措感与沮丧。
“蒲柳,你怎么了?”秋蝉见蒲柳一点高兴的迹象都没有,心下不由忐忑起来,难道自己哪里说错话了?莫非蒲柳也想做头牌,只是昨晚被人暗害导致今日才不能出席?
“飘红小姐在你眼里是什么样的人?”蒲柳淡淡问道。
“她是个很正直的小姐,对我们从来不苛刻,不像如烟,她身边的丫环动不动就去向不明。一定都被她害死了。”秋蝉说到这里声音越发低了下去,脸上夹着气愤与恐慌。
“我怎么记得你来我这里,只是因为一件小事就惹到飘红生气了啊。”蒲柳反问道,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秋蝉。
秋蝉的脸色忽然现出了一丝尴尬的晕红,她也不再隐瞒:“飘红小姐说她没有从良之日,说你不日就能走出春风楼。她希望我跟着你能过上好日子,于是便随便找了个理由,又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让青妈妈答应把我派到了你的身边来。”
蒲柳很认真的看这秋蝉,见她双目清澈此番说话不像作假,心里便信了几分。只见秋蝉继续说道:“飘红小姐对她的身边人都很好。你看莆秀也曾是伺候过她,昨儿我才知道她也被派过来伺候你。昨晚若不是高兴与她多喝了几杯酒,我也就不会醉了过去,也不会让蒲柳你被人……”
秋蝉说到这里高兴的神情渐渐的淡了下去,随即满脸自责的望着蒲柳,双眸上染起了一层水汽。
蒲柳听到这里,心一惊。那个让她感觉像邻家姐姐温厚的莆秀,竟然也是飘红身边的人。
秋蝉醉酒?如烟进入房间将自己掳走,这会是飘红又一次猜到如烟计划而送的顺水人情吗?
如果是,莆秀断不能留。如果是,那么飘红的心计实在是太可怕了。
“那晚我昏倒之后,可有见到莆秀在忙些什么?”蒲柳压低声音看着秋蝉问道。
第一百四十九章 承错(二)爆四
秋蝉见蒲柳一脸凝重,心不由突突突的沉了下去。皱起眉头仔细的回想着莆秀的身影,半晌,摇了摇头低声道:
“那时就光顾着担心你的身体,未曾注意到她的动静。但是那晚她与我一起睡的,我的房间一直未有亮灯,或许因为醉酒的缘故睡的死没听见院子里的动静吧。我请来茯苓后,她早已和下人们去看热闹了。”
“其他下人呢?为何连个守门的都没有?”蒲柳皱眉问道。
秋蝉一听这话,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半晌,她咽了下口水低声说道:“那晚莆秀热了好几壶酒,说夜凉,故而给大家都分了酒……”
正当秋蝉与蒲柳两人低头私语的时候,蒲柳的头顶上方忽然传来了一声好奇的男子声音:“你们在说什么?我也想听。”
秋蝉不想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大叫一声,差点摔倒在地。抬头见来人模样时,一时竟有些看呆了。
“殇离,这么晚来这里做什么?”蒲柳没好气的问道,一只手还扶着秋蝉,说完转头望着秋蝉,见她一副花痴模样,心下不觉无奈。
就知道华殇离这张女见女爱,男见男羡的脸,一出现就会惹乱子。
“你们主仆两在说什么悄悄话,不会是在说谁的坏话吧。”华殇离邪魅的一笑,惹得秋蝉红心连连,但殇离的这句话仿佛戳中秋蝉的短处,她连忙摆手道:
“我们没有说谁的坏话,没有说。“那般慌乱的神色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