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干在一边看着,没忍住酸溜溜道:“哟,三百岁就结婴了啊。比你当年强多了。”
玄鉴看他一眼,明干“哼”一声:“但我看着,还是比戒嗔小友差了不少。”
玄鉴不觉得云止和戒嗔有什么好比的。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修道之人只一心盯着他人,早晚心境破损。
玄鉴脸色肃然,正要开口,却被云止打断。
“戒嗔?”来此之后神情一直寒漠的云止听到这个名字竟有了些反应,他声音冰冷地问道,“师父,可是泉余寺那位戒嗔?”
玄鉴道:“是他。你与他有旧?”
云止垂下眼,掩住眸底风云翻涌:“曾听过佛子之名。”
第47章 阿弥陀佛
先时一场论道说得道门中人心服口服,太初心中些许不明之处也已在说时通透。回到寺中住处, 便自去静室调息领悟。
圆明拿着包了一堆掌门信物的包裹, 颇自觉地没进内室, 把东西放在外间, 转身离开。
出院门的时候刚好遇到匆匆赶来的了空,圆明合十行礼:“方丈。”
了空本是唇角紧抿,神色肃厉,不防见到圆明,脚步一顿,缓了缓,和声道:“圆明啊。”他问, “方才辩经, 怎不见你?”
圆明垂头。
这话没法儿接。
怎么说?
师叔祖觉得辩经没意思, 干脆带我逃票去参加了对面道门论道,然后他一个业余选手,把人家道门的大佬按在地上摩抆,来回摩抆, 摩抆摩抆摩抆?
他想了想, 避重就轻道:“因我说,辩经无趣,不如师叔祖与我讲经远矣,师叔祖便带我回来了。”他的确说了辩经不可与比师叔祖讲经相比,师叔祖也的确带他回来了,只是中间省略了些事情没说罢了。
圆明再度双手合十, 默念一声:“阿弥陀佛。”贫僧没打诳语。
“哦?”了空有些意外,想想又觉得没问题,便揭过这茬,“现时你师叔祖何在?”
圆明道:“师叔祖似有所感,方才坐禅去了。”
坐禅时不便打扰,了空点点头:“你去罢,好生修炼,莫要辜负了你师叔祖一片苦心。”
圆明应声退下。
了空站在院门外,神色复杂。
“戒嗔……”
良久,他轻轻叹口气,神色似是黯淡又似漠然地转身而去。
太初现在“修为全废”,不好当真十年八载的入定,因而只略略将先前想通之处领悟一番,便出了定。
饶是太初尽量不耽搁时间,他醒来时也已是第二日午夜。
从静室出来,却察觉门外有人。太初脚步无声在院门边站定,隔着院门正听了一场好戏。
明干看着站在院门前的玄鉴,颇有不悦:“玄鉴,你让开!”
玄鉴脸色很是难看:“夜半不请自来,你要脸不要!”
明干昨天白日里虽被太初毫不犹豫拒了,到底没死心。果断让弟子探听清楚戒嗔暂住院落的位置,得了消息立刻就来夜访戒嗔,想试着再挖一挖墙角。哪料到如此倒霉,玄鉴不知怎么得了消息,竟匆匆赶来挡住了他。
见玄鉴没有让开的意思,他也忍不住有些着恼:“我怎不知你玄一宗管的如此之多?”
玄鉴气得:“深夜潜进佛寺,这等藏头露尾之事你竟做得出来!如此行事,要让戒嗔道友如何看我道门?!”
院内,太初神色不动。
怎么看?
目前来说……
太初非常担心道门的未来。
明干见玄鉴一副铁了心不让他进门的样子,也是动气。
现在在人家佛寺中,他不敢动用灵力,万一惊动大和尚们,面子上难免不好看。四处打眼扫过,眼睛一亮:“行,你不让是吧。”
绕开玄鉴三两步,助跑,起跳,扒住!
——跳起来扒住了院墙。
万万没想到还有爬墙这么个骚操作的玄鉴:“……”
他看着扒住墙往上蹭的明干,简直懵了过去。
眼看着明干半个身子都过去了,玄鉴终于反应过来:“你下来!”
知道明干不会理他,情势紧急,玄鉴也顾不得形象,挽起袖子拉住明干脚踝,趁他无处着力,一把将人拽了下来。
“轰”一声,明干这下砸得结结实实,地上尘土飞扬。
明干难以想象玄鉴竟然会伸手抓他脚,一时之间甚至没顾上自己如今姿势尴尬,趴在地上回过头去,怒道:“玄……”
院门恰在此时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