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过,她要陪着他……
而且,虽然不喜欢,可是过了这么久,经历了这么多事,她好像成了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花一木,成了不可或缺,而她也不能缺了这一切的一部分。
蓦地,那人的一句“我带你走”炸响耳边。
可是,他能带走她吗?不仅因为她对这座宫殿的主人许下的承诺,而是……他说的或许没错,她,舍不得这个人……
曾经有人,说要永远守在她身边,那时的她,也曾说,只要他不变,她就不变。
原来,他们谁也没有做到。
原来,她真的没有什么好埋怨的。
原来,她不过是成了自己曾经最痛恨的那种人。
原来,这种两端为难,怕被发现,又不得不面对的滋味真不好受。
季晴川,当初你是否也曾这般纠结?
她苦笑,抬眸,习惯的寻找那个雪色的身影。
仿佛每每疲惫,每每无奈,只要靠着他,就可以放下一切,轻松自在。
他亦如此。
在过去的日子里,每每遇了阻碍,每每苦寻出路,二人就是这么彼此慰借,并肩而立,遥望斜阳,默然无语,然而,此意已在不言中。
而这一刻,夕阳正红。
而他们,好像许久,许久没有卸下一切心防,安安静静的在一起了。
走进偏殿,惯常停留的荷花榻上不见他的身影,龙案上奏折批了一半,有一本摊开着,上面只写了半行飘逸隽秀的字,蕉叶纹素池端砚内墨迹已干。
看来人已经离开了很久。
洛雯儿盯着那在过殿的风中轻轻翕动的纸页,又望向门口……人哪去了?
☆、437璃樱之殇
更新时间:2013-09-24
夕阳的余晖透过珊瑚长窗扫进殿中,在青金石的地面上铺下明暗。
这样的黄昏总是让人心情宁静。
宦官在宫女的带领下依次进殿,晚膳的时间到了。
她看着他们就要布菜,连忙喝止:“王上呢?”
宫女们面面相觑。
洛雯儿明白她们的想法,因为自打她入宫,二人几乎是形影不离,若她不知他身在何处,她们又要如何知晓?
让宦官先等在偏殿,自行去寻。
能去哪呢?
她不禁有些生气,怎么不打声招呼,也不留个字条,人就不见了?到底做什么去了?
虽然她对他已经足够信任,可是女人的天性总是让她不由自主的往最不应该的方面想,于是愈发慌乱,愈发愤怒,尤其是寻了半晌还不见人影时,她几乎有些抓狂了。
然而在掠过淬雪斋时,她不由得停住脚步。
淬雪斋是冬日赏雪之地,只要推开窗子,便可见园子里的雪点红梅,煞是明艳。而平日是素无人往来的,此刻亦是门窗紧闭,可是不知为什么,她偏偏转了身,往这边而来。
门,无声的开了,一股因为长期无人居住而积存的阴冷气息扑面而来。与之一同扑来的,是一声压抑的怒喝:“胡说!”
“主子,主子息怒,听云副将把话说完……”
是千羽墨和胡纶,他们都在这,还有,云副将……
她皱了眉,忽的眼睛一亮……云峰?
是了,千羽翼率军回京,他自是要跟着,这么说,月璃樱也回来了?
可是千羽墨为什么这般生气?他们为什么要躲在少有人来的淬雪斋?
恰在此时,她听到云峰开了口,声音虽低,却是透着寒意与悲怆,她甚至可以想象他梗着脖子和千羽墨对视。
到底出了什么事?千羽墨不是一向对云家这最后一条血脉恩宠有加吗?而云峰,不也算是他安插在千羽翼身边的人,怎么可以这么跟主子较劲?
心中顿时生出许多好奇与不安。
她尽量的放轻脚步,一点点的挪了过去。
“……我没有,他已经不是曾经的他了……”
她偷偷撩开厚重的,用来在冬季防寒的锦帷,正见千羽墨坐在紫檀木螺钿嵌边屏风前的楠木椅上,身子微向前倾,搁在膝上的右拳攥得紧紧的,似乎胡纶一个拉不住,他就要飞出去暴揍云峰一顿。
而云峰毫不畏惧,虽跪在地上,果真是梗着脖子不卑不亢,身子亦挺得笔直。
二人的侧脸皆是凌厉锋利,视线撞击间尽是剑拔弩张。
“你为什么不信我?是他害死了璃樱,是他害死了璃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