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主管耳……”
“家里有兄弟的,可以让他们平日多按压涌泉穴。看,在脚心这个位置……”
“为什么?”有人发问。
洛雯儿不答,只换了个部位:“消化不好,可以多按摩此处。如果失眠,可以经常按压或揉|搓足跟……”
门忽的开了,一股冷风夹着碎雪扑入屋内,一时竟是迷了众人的眼。
待雾气稍歇,众人方见门口立着一人。
雪白貂裘,黑发如墨,对比鲜明,是触目惊心的明艳。
而最为惹眼的是一双眼尾微微上挑的凤目,几分清雅,几分华艳,眸光微动间,魅惑尽现。
所有的女人都在触及这样一双眸子之际红了脸,却是无法移目,只呆呆的看着他,一时间竟忘了,这天下丽人极少有男子出没,而这一身的装束,单看那束发的金冠便知此人身份非常,却不知为何要出现在此处,竟是忘了回避。
洛雯儿却是垂了眸子,指尖骤然冰凉,手下不觉加力。
梅儿忍无可忍,爆出一声惨叫:“莫公子……”
原来姓莫……
众女心想,好一个风采翩翩的人物!
“嗯,我们继续。这里主管肩……这里主管脾脏……这里主管……”
一部分女人已经回过神思,继续听洛雯儿讲解,一部分则还在痴痴的望着来人,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而且云掌柜明明看到了他,却是一言不发,也不下令驱逐,莫非二人认识?
于是她们看到这位莫公子眉目一弯,虽是被披风的领子遮挡了半张脸,却是更见风华,带着欣喜和努力克制的激动,如春水初融,只单单望住一个人。
于是她们亦是循着望过去……
然后她们看到莫公子走了过来,步履轻缓,笑意愈浓,然后……
是她们出现幻觉了吗?这位笑得风姿卓绝的公子为何突然竖起了剔羽般的长眉?温暖如春的眸子霎时结了层寒冰,又顷刻碎裂?
她们尚未来得及怀疑此人为何变脸如此之迅捷,就听他一声怒吼:“滚!”
众皆愕然,皆怔在当场,却见他更加怒不可遏,披风一扬,顿时爆出寒气阵阵:“滚!都给我滚!”
没法去思考这瞬间的变故,甚至连惊叫都来不及发出,便连滚带爬,争先恐后的逃出了门。
梅儿因为脚还攥在洛雯儿手里,一时挣脱不出,缩着身子哆嗦成一团:“莫……莫公子……”
千羽墨眼角一跳,敞袖忽然一挥,竟好似射出一道光,直接斩向她的脚。
梅儿“嗷”的一声尖叫,猛的抽回了脚。
那道光堪堪抆过她的脚边,没入床尾,只留一道极窄却是通透的裂痕。
梅儿吓得鞋子都来不及穿,就逃了出去。
千羽墨眉心紧蹙,猛又扫向那盆尚有余温的水,飞起一脚……
水盆画了道弧线,“咣”的一声撞到墙上,顿时铺开一道“瀑布”,里面的碎花参差的开了半墙。
千羽墨还嫌不够,一眼扫到那幅五彩斑斓的“画”,当即手一伸……
“莫习,”洛雯儿起身拦住他:“你闹够了没有?”
可是他只轻轻一拨,她便扑到了床上,然后便见他一把扯下画,只两下就撕得粉碎,狠狠砸在地上:“我不许你这么作践自己!”
作践?
洛雯儿缓缓拧了眉,她怎么作践自己了?什么叫作践?
环视那湿淋淋的墙壁,上面缀着几点要落不落的小花,看起来特别可笑,而流在地上的水,已浸湿了她的鞋底,再看满地的碎屑,正在莫习的愤怒之下或飞起或零落成泥。而莫习兀自气愤,还在大展拳脚,将魔爪伸向了挂在屋中的帘子……
“莫习,你是不是疯了?”她奋力跃起,一把推开他:“你要做什么?平日不见踪影,一回来就抽疯,你到底想怎样?”
千羽墨看着她,目光微带痛意,唇角噙一丝冷笑:“单听这话,还以为你有多想我呢!”
洛雯儿气得几乎要爆炸:“这种自作多情的话还是说给想听这种话的人去听吧!”
千羽墨眸底一缩,正待开口,洛雯儿却早已不管不顾的冲上来,也不知哪来那么大力气,竟将他直推到门口,还把他往门外塞。
他自是不会让她得逞,手把着门框,任凭风吹浪打,见她气得小脸通红,还觉得有趣,正打算玩笑两句,却见她眉心一紧,身子一歪……
“云彩,你的脚……”
他只一晃神,便被推出门外,未及上前,胡纶也被丢了出来,紧接着门声轰然一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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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静静的飘着,落在发间,点在睫上,就那么静静的停着。
千羽墨看着那扇沉默的门,良久,方转了身。
胡纶急忙跟上,又不由自主的回头望了望,然后一跺脚,继续向前。
雪在脚下发出单调的轻唱,听着让人心底发寒。
他小心翼翼的叫声“主子”,却是得不到半点回应。
算起来,自打上回被下了逐客令,这二人已是快四个月没有见面了,或许,都是缘了他的那句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