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经理,龙厂长,不是我不给你们面子,实在是我们对曲轴加工的精度要求比较高,寻常的机床我们是不敢用的。”
在大连东辽造船厂的厂长办公室,厂长杨国涛无奈对面前的岑右新和龙万里说道。
自从听汉华机床研究所的刘兆华说起东辽造船厂需要一套船用曲轴加工设备之后,马胜凡和岑右军就把这事记在心上了。为了拿到这套设备的订单,汉鲁机床公司派出了岑右新和龙万里两个人,几次前往东辽造船厂,对杨国涛以及其他领导干部软磨硬耗地进行推销。
早先的鲁中机床厂与东辽造船厂有过业务往来,由于都属于国家装备制造企业,杨国涛与鲁中机床厂的厂长马胜凡也曾在几次会议上打过照面,多少算是互相认识。岑右新和龙万里打着马胜凡的旗号找到杨国涛这里,杨国涛也有些不看僧面看佛面的意思,不便避而不见。
岑右新此次要推销的产品,属于大型精密机床,这样的机床此前国内还没有设计和制造的先例,也就难怪杨国涛不放心了。对于岑右新的推销,杨国涛先是婉拒,再就是往下属部门推,最后不得不直言不讳地回绝。但岑右新颇有一些咬定青山不放松的韧劲,不管杨国涛如何做,他都是满脸笑容,软言软语,让杨国涛真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龙万里在这几次前往东辽造船厂的过程中,算是见识到了岑右新做业务的风范。有时候,对方给的脸色让他都觉得十分难堪,但岑右新一点都不受影响,颇有些唾面自干的涵养。龙万里自讨如果是自己一个人来,面对这种冷遇,肯定会勃然大怒,然后拂袖而去。但岑右新却每次都跟他说,进展很顺利,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也许再努力一下,就能成功了。
今天,是他们第五次来到东辽造船厂了,杨国涛一见到他们俩,就有一种想暴走的欲望,但看着岑右新那张憨厚朴实的笑脸,他又无法说什么难听的话,只好高挂免战牌,劝二位免开尊口。
听到杨国涛的回绝,岑右新嘿嘿笑着说道:“杨厂长,你误会了,我和龙厂长这次来,不是来谈曲轴机床的事情的。”
“不是来谈曲轴机床的?”杨国涛觉得有些意外,“那你们找我有何公干?”
岑右新道:“是这样的,上次我和龙厂长来你们厂的时候,听说你们从法国进口的一台立式车床坏了,怎么样,现在修好了没有?”
杨国涛更是纳闷了,他不知道这台立式车床和汉鲁机床公司有什么关系。不过,听到岑右新问起来,他还是如实地回答道:“还趴着呢,现在正在和法国那边的机床公司联系。唉,对方给不给修还是一回事,现在光国际长途费都花了几千了。”
说起这台法国进口的立式车床,杨国涛着实有些恼火。一开始,机床是出了一点小故障,厂里与法国方面联系维修,细一打听,对方在亚洲地区没有维修处,要派人从法国飞过来,报价高得惊人。
厂里舍不得出这笔维修费,便把修理工作交给了机修车间。谁知,机修车间换了一个零件之后,机床倒是能转起来了,但精度一下子下降了两个等级,根本就谈不上什么精密加工的要求了。厂里这才开始慌张起来,再与法国方面联系时,对方的开价立马翻了一番,道理也很简单:我们的机床,谁让你动了?
这样一来,东辽造船厂就有些骑虎难下了。请法国人来修吧,价格太贵;自己修吧,根本没有希望。如果直接把机床报废,这个责任又必然要有人来承担。
岑右新好端端地,哪壶不开拎哪壶,莫非是想看东辽造船厂的笑话不成?杨国涛脸微微地沉了一下,不悦的心情已经溢于言表了。
岑右新对杨国涛的反应似乎有些后知后觉,他听到杨国涛的回答之后,脸上居然露出一些笑意,给人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他说出来的话,就更让杨国涛恼火了:“是这样啊,那太好了。”
“岑经理,你这是什么意思?”杨国涛黑着脸问道。
岑右新道:“杨厂长,你别误会了,我说好,是因为我们没有白跑一趟。万一你们已经修好了,我们岂不就白来了吗?”
杨国涛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岑右新的意思,他问道:“怎么,岑经理的意思是说,你们能够替我们修这台车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