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贵族却欣喜道:“华夏兵马走了也好,毛淡棉是我们的,整个上丹那沙林也是我们的。”
銮颂耶幽幽的叹息一声,解释道:“如果仅仅是夺取毛淡棉城倒也没有什么为难的,毕竟,城内粮食有限,持续围困也最终能得到胜利,但不要忘了,本地的主人除了缅人以外还有孟人。这些孟人反对缅人统治时与我们是一条心,真要让暹罗夺取了上丹那沙林地区,那么接下来,他们却会成为暹罗新的敌人,而能轻易压制他们的却只有华夏,如此一来,暹罗人流了血,能不能得到果实却还要看华夏的脸色……”
正当某些暹罗贵族为国家前途哀叹之时,撤离毛淡棉地区的夏军及缅南军兵分两路分别在缅甸古都勃固及下缅甸重镇大光登陆,很快夺取了防御空虚的两地。
再战告捷的夏军于是决定一路沿锡唐河谷北上威逼东吁王朝的旧都东吁(瓜)、另一路则从大光西进至伊洛瓦底江下游地区伺机夺取另一座重镇勃生与阿拉干军实施会师。
主意既定,夏军便行动起来,以神策军和缅南军为主的东路军便很快迤逦北上,连续攻占勃亚及、岱乌、彬达札、两利彬等地,给阿瓦王庭造成了极大的震动,迫使达宁格内王和阿瓦王庭在云南方向的夏军仍有可能趁虚而入的情况下,依旧拆东墙补西墙的匆忙抽调出北线十万余防军星夜南下救援腹心。
在东路夏军高奏凯歌的同时,西路龙骧军第九师的行动也十分顺利,一路攻占央东、班德瑙、因马、姜贡等地,除了极少数尚且忠于东吁王朝的缅人贵族进行了微不足道的抵抗外,其余沿途的缅人领主大多闻风而逃,甚至还有相当一部分知趣的投靠夏军,成为夏军的在下缅甸地区极其重要的引路人。
就连往日得到东吁王朝大力供奉的各地寺院也纷纷颁布佛旨约束百姓不得反抗夏军,对此,原本就决心要割去下缅甸的华夏方面自然给予很高的礼遇,在宣布不加刃于寺庙的同时还宣布继续承认寺庙的土地权,与国内禁止寺院领有土地的政策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大人,沙廉的西夷商馆要求复业。”在两路大军高奏凯歌之际,另外一些愿意锦上添花的也冒了出来。“他们愿意向我军无偿供输四百桶火药和不少于二十吨的大米。”
“夏大人,你的意思呢?”为了征服缅甸,华夏朝廷专门设置了缅甸大都护府和下缅甸都护府这两套职权有些重叠的机构,因此涉外通商既可以由缅甸大都护主管也可以由下缅甸都护负责。“接不接受这些洋夷的请托。”
“这些洋夷首鼠两端,据说之前还低价出售军火军械给缅甸军,如今又要向我朝输诚,倒是甚为可恶。”首任下缅甸都护夏炜民半真半假的说道。“只是朝廷暂无禁绝彼等贸易的章程,所以就算他们走运了。”
“也是,那就让他们复业好了。”名义上总揽战事的缅甸大都护桑介安点头道。“五百桶火药、二十吨大米对我军来说也是不小的补益……”
领了两位大人的命令,传话的官员走了出去,半天后又脸色古怪的走了回来:“两位大人,西夷呈请将沙廉之地辟为自由港,一如呔泥的故例。”
“自由港?呔泥故例?”夏炜民眉头一皱。“真是得寸进尺,告诉他们,不许!”
“慢!”桑介民冲着同僚微微一笑。“夏大人,此时缅甸之战尚未终结,只怕还有大战,当防异族作祟,这样吧,去跟洋夷说,如今只剩过渡,自由港一说,还等本朝与缅甸的条约谈下来再说,且容日后再议吧。”
看着领命而去的小吏,夏炜民不禁提醒道:“桑大人,给了洋夷想念,只怕日后……”
桑介民打断道:“本官又没明许这些洋夷,只是说日后再议嘛,至于日后议的结果如何,难道一定要让这些洋夷满意不成?”
夏炜民却道:“桑大人,这可是蒙骗,我华夏天朝,岂能做让洋夷诟病之举,不妥当吧。”
“夏大人,何必跟这些洋夷谈信义。”桑介民很是严肃的回答道。“大人想来多在国内为官,不知道洋夷的种种劣迹吧?”
夏炜民有些愕然:“洋夷劣迹很多吗?那朝廷为什么还要与之互通商贸呢?”
“洋夷的劣迹数不胜数,大人日后若是有机会问一问南洋商民自然会晓得的,本官就不多说了,只是大人记住一点,这些弱肉强食之辈当不必人视之,换而言之,他们是禽兽,要用对付禽兽的办法对付他们。”桑介民煞有其事的说道。“既要诱之以利,又要防其反噬。”
夏炜民沉默良久,这才吐了一口气,无力的回应道:“洋务如此繁复,下官是处置不来的,今后只怕还要烦劳大都护府处理这些琐碎。”
桑介民哑然失笑:“夏大人推的倒是快了,只怕日后都护府内有所烦言呢。”
“都是为朝廷分忧,谁多做一点,谁少做一点,有什么可以唠叨的。”夏炜民也是聪明人,他虽然不打算沾染洋务,却也想借此机会跟缅甸大都护府厘清权责。“不过话又说回来,朝中大佬是怎么回事,冗床叠架倒也不担心两司之间起了龌龊。”
“朝廷怎么考量的,本官倒是不知,但细论起了,贵我两司之间真正重叠的倒也不多,都护府管民政和拓殖经营、大都护府管内外藩属,倒也可以做的井水不犯河水。”桑介民眯起眼睛看着夏炜民,对方打什么算盘他自然是一清二楚的。“若是都护府将洋商事务托付给大都护府的话,大都护府就介入商事了,这不好吧。要不,大人与本官一起上奏朝廷,将两司的总督衙门合二为一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