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武成三年上元节刚过,金兰大都护府派人出使富春及宾童龙,以华夏建国迄今,柬埔寨不朝不贡为由决定出兵讨伐不从,并以盟主身份要求越南、占城两国出兵助战。
“赵大人,贵国既然已经接受吾皇册封,自然就该履行藩属义务,这般推三阻四,可有些说不过去了。”看着面前身穿朱紫的越南人,总理蕃洋列国事务衙门驻金兰大都护府的驻泊鸿胪使邝菊人面色有些不悦的威胁道。“难道非要朝廷先以贵国为对手嘛。”
“邝大人何出此言,”对于曹某人的威胁,新任越南礼部侍郎掌部事兼理朝觐、蕃洋通商大臣的梅清臣却一副稳坐泰山的架势,只是似笑非笑的回应道。“下国又怎敢拒绝上国差遣,只是下国有下国的难处,还请上国大人体谅。”
根据华夏朝册封阮主前达成的约定,越南国的政府组织制度将全面效仿华夏朝设置,当然国情不同,自是不能一概照抄的,其中官府下乡消耗财力过大,连华夏朝自己都有些受不了,越南方面更是无力执行的,至于某些能执行当中诸如马政衙门在越南就成了象政衙门,而华夏朝的总理蕃洋列国事务衙门也变成了朝觐及蕃洋通商衙门。
“谁都有难处,谁都想别人体谅。”邝菊人玩味的笑了笑,他当然知道越南人这是准备提条件,但是为了防止对方狮子大开口,他自然要先堵上对方的口。“占城地不过越南的十分之一,人口不过越南的二十分之一,占王却深明大义的很呢,一听说朝廷要用兵真腊,什么不说就答应提供三千兵马一季口粮以及一千缁运兵和二十头大象。”
“占城的确大方,”梅清臣面色不变。“但仅凭缁兵是没办法打仗的,错非如此,上国又如何要借用小国的力量。”这倒是事实,金兰大都护府的陆上力量虽说也能拼凑出五六千来,但是仅此并不足以征服柬埔寨这样的大国。“但是小国前两年才跟安南在横山血战,人力、物力受损颇重,实在无力提供一万五千兵马,更何况上国还要小国自备粮草,这着实让小国为难呢。”这话也对,哪有邀请外援的时候让外援自带粮草的。“还有这道路……”
“梅大人。”邝菊人不客气的打断了对方的诉苦。“既然让越南出兵,自然不会让贵国军队绕道南下后再行西进,贵国大可以直接越过长山,直趋下寮然后席卷真腊西北……”
梅清臣眼睛眨巴眨巴,试探着问道:“那沿途所获?”
邝菊人知道戏肉来了,于是直截了当的回答道:“自是用来弥补越南出兵所费。”
梅清臣有些不满足的抱怨道:“仅是如此怕是不足以支付小国出兵费用。”
梅清臣眼珠转了转:“若是这些国土能交由小国掌握,倒也值得小国为上国出力。”
借华夏朝的势蚕食寮国、柬埔寨是梅清臣说服越南尊室的一大理由,因此他对此很是上心,不过眼下既然有机会把侵蚀改为鲸吞,他自然要抓住机会的。
“贵国的胃口不小啊。”邝菊人冷笑一声,不过华夏并没有力量深入中南半岛内部,因此对于越南的要求倒也不是不能满足的。“就不怕南掌王不同意吗?”
南掌就是寮国也就是老挝,不过由法昂王统一的南掌,在一代贤王素丽亚旺萨王身故后陷入了分裂,各大贵族为了王位打得不可开交,因此才引来了安南和越南的双重窥伺。
“邝大人说笑了,如今的南掌王政令不出都门,如何有力量干预上国的行动。”梅清臣泰然自若的说着,同时倒打一耙。“南掌王也未向上国称臣纳贡,下国所为说到底也是为了协助上国征讨不从,给南掌王一个教训罢了。”
邝菊人暗暗点了点头,心里明白即便自己不答应也不能打消越南拓土的野心,还不如顺水推舟,于是表态道:“如此说来,倒也未尝不可,不过本官担心,贵国一心拓土反而会耽误了本朝殷惩两国的真正目的。”
梅清臣知道以越南的国力还没有办法一口气吃下整个南掌和柬埔寨,因此爽快的回应道:“若是两王臣从,小国也不会得陇望蜀,只是已经占下的,还请上国勿要小国归还两王。”
“这是自然。”要马儿跑自然要给马儿吃草,没有利益又如何说动得了贪婪无比的越南人,不过邝菊人还是先行划定了界限。“但是越南也不能毫无节制,这样吧,梅大人可有长山以西的地图。”地图自然早就有了,越南对两国窥视已久,又怎么可能不早早摸清情况呢。“且以阿公河以东、桑河以北为限。”
这是一片方圆近万里的土地,换成越南现在的行政区面积至少相当于一道,但是梅清臣却不满足,得寸进尺的要求道:“请上国再将丝勒伯河以北授予小国。”
邝菊人冷冷的看着梅清臣,梅清臣毫不退缩的回视着,两人如斗鸡一样对视良久,邝菊人终于退了一步:“如此也不是不可以,只要越南答应朝廷两个条件即可。”
赌赢了的梅清臣暗舒了一口气:“上国大人只管明言。”
“第一,”邝菊人要求道。“入侵长山以西的贵国军队中朝廷要派员监督,以备贵方利益当前忘了根本。”
梅清臣想了想,觉得即便派了监军,对越军的约束也几近无有,于是同意道:“没问题。”
“第二,”邝菊人又道。“长山一线贵国派多少兵马,朝廷不过问,但是贵国必须调遣五千精兵及粮秣万石至金兰随朝廷大军出动。”
“五千精兵没有问题,但粮秣万石是不是太多了,小国国力有限,还请以三千石为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