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监国和几位明宗室都认为如今玉碟宗谱都已经遗失,实在无法明确那朱耷到底是不是宁王后人。”许明廷苦笑着做了回答。“而且如今天下纷乱,宗室们觉得冒姓的一定很多,若是人人都说自己是太祖苗裔、都要得到册封的话,那岂不是乱了套了。”郑克臧一听就知道这是明宗室最后的底线了,除了保持所谓血统的纯洁之外,他们再没有其他的法子妆点自己的形象了,对此他只是报以了一声冷笑。“其次,此人到底还活着还是死了,现在还不能确认,总见得册封了没两天又改成追晋吧。”许明廷继续着。“最后,也是最关键的,宁王当年因为造反而被除爵的,嘉靖朝后连宗理府都撤销了,这么多年了,说要恢复就要恢复,这似乎也有些强人所难了。”
“强人所难,无非是说孤是曹操而已。”郑克臧轻声咒骂了一句,随即沉吟了片刻。“许卿,朱耷此人是本藩在大陆的奥援,虽然孤也无法确认其是否还活着,但一得到确认的消息,明室那边还要卿帮着说服。”郑克臧现阶段还不想向明室用强,因此他只能采用利诱的办法。“顺便跟问问他们,若是宁靖王这边不豫,明室准备推出谁来当这个监国。”
许明廷失神了片刻:“主上,怕只怕明室那边有所顾忌吧。”
的确,作为傀儡的监国又有什么乐趣,再加上俸禄王田又不多上一丝半毫,真不如太太平平做一个普通宗室省得日后成为权臣纂国时处之欲快的目标呢。
“主上。”郑克臧还没有再说些什么,一名侍卫急匆匆的走进了报告着。“宁靖王薨了!”
“这么快!”郑克臧一愣,他这边还没准备好,那边就出事了,不过现在懊丧也来不及了,他只好命令道。“摆驾,孤要去吊唁。”说到这,郑克臧又命令道。“让百官都去,再有传令全东宁,国丧……”
第160章 青云圃
青云圃位于南昌城南十五里,相传在二千五百多年前,周灵王太子晋(字子乔)便到此开基炼丹,创建道场,“炼丹成仙”。西汉时南昌县尉梅福弃官隐居于此,后建梅仙祠。晋朝许逊治水也在此开辟道场,始创“净明宗教”,易名为“太极观”,从此正式形成道统,属净明道派。唐太和五年(831年),刺史周逊又易名为“太乙观”。宋至和二年(1055年),又敕赐名为天宁观。清顺治十八年(1661年),时年三十六岁的个山大师,出于想“觅一个自在场头”躲避清廷监视迫害的目的,找到此地。由于很赏识这里的山川风景,于是在原有道院基础上进行重建,并改名为“青云圃”。
“良月真人?个山大师?”看着面前的住持,陈绳武长长的出了口气,这些日子他在南昌城内外的丛林中查访,好不容易才寻到了此处,光光香油钱就花了不少,要是再找不到人,他估摸着也只好打道回府了。“真人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啊,倒是让在下好找。”
“这位先生找的是家兄吗?”但出乎陈绳武意料,他以为是朱耷本人的道士却张口来了这么一句。“真是不凑巧,家兄这几日外出游荡去了,怕是先生要失望了。”
陈绳武一阵失望,不过也对,据身边这位李峻的弟子说来,朱耷是个聋子,自然是不会说话的,但称朱耷为兄,那此人岂不同样是朱家的子孙?
于是陈绳武探问道:“那道长是?”
“贫道道号望云子,舔为本观的主持。”朱道明稽首回应着。“若先生是为求家兄画作而来,或可由贫道为先生草就一副。”从这几句话就可以看出,朱道明在待人接物上要远比朱耷圆滑,当然这也是朱耷为什么把道观交给他管理的原因。“若是觉得贫道的画不能入眼,那就要先生在此地稍后几日了。”
“原来是望云子道长。”陈绳武微微颔首。“既然道长乃是良月真人之弟,想来这画技也一定是不凡的,也好,就请道长先替在下做一副如何。”陈绳武示意手下奉上一锭五两的纹银。“些许银两还请道长为三清龛前添几斤香油。”待朱道明会意的接了过去,陈绳武又道。“不瞒道长说,在下自广州诚心而来,就是为了拜见良月真人,如今却生生错过,未免有些不甘心,还请望云子道长能不能安排一两间寮房容在下在此住上几日,届时还不能见到良月真人,那在下也只能自叹无缘了。”
“这?”朱道明沉吟着,这时陈绳武手下又奉上了一锭银两,对此,朱道明只能点点头。“也罢,只是道家只有粗茶淡饭,就怕这位先生吃不惯呢。”
“不妨事,不妨事的。”陈绳武淡淡一笑,但态度却是坚决的。“在下虽云不是吃长斋的,平日也时常茹素,自然晓得青菜豆腐的好处……”
“萨布林,那个广东举子之前在南昌周围的寺庙里到处找人,如今却在青云圃住下了。”陈绳武的动向很快递到了某人的案前。“看起来他已经找到了要找的人,”阿克拉图问道。“咱们是不是也应该起网了。”
“广州的那边的消息来了,却是正经八百的新科举人,似乎还跟巡抚衙门里的师爷有着一点干系。”萨布林喝了口茶淡淡的说到。“所以这件事就先搁上一搁吧。”
“就这么算了?”蒙古人的心思还是直了一点。“那不是这些日子都白干了。”
“当然不是。”萨布林冷笑着把茶碗往面前的几上一搁。“不过人家来南昌膜拜神佛有罪吗?皇上和太皇太后可是也信佛的。”或许觉得自己的这番话重了,萨布林换了一副表情。“你拿不住人的把柄就急急把人下狱了,且不说学政那边无法交代,万一惊动了那些真正的反贼,有得你我后悔的日子。”
阿克拉图摸着脑袋还有些想不明白,萨布林也不跟他多说什么,只是挥手示意他退下,等到阿克拉图的背影从室内消失了,萨布林这才冷笑一声:“还真是个蠢货,拿人还不简单,就凭此人来自琼州又有军人护卫一条,本官就可以确定他跟海逆逃不了干系,但而今不比刚刚入关那阵子了,皇上优抚汉官,真要审出什么了,岂不是一巴掌打在广东全省官员的脸上,本官不过区区六品,肩膀还抗不了这么重的担子,还不如以静制动,从青云圃下手,这功劳才是稳当的……”
“老爷,门外有一个自称郑王府的长史求见。”管事向许明廷报告着。“这是手本。”
“郑王府长史?”由于郑克臧之前的改制,因此许明廷并不清楚这个所谓的郑王府长史的本官到底是干什么,但接过手本一看之后眉头就皱了起来,原来真的是郑王朱由格的人,他有心说不见,但一想到郑克臧到这些还没有确认朱术桂之后的监国人选,他便神色一动,到嘴的话也变为了。“请他到正厅相见。”
按有明一代的体制,亲王府设有长史府,内置正五品的左、右长史各一人,正六品的审理一人,正八品的典膳、奉祠正、奉祠、典宝正、良医正、工正各一人,纪善二人,正九品的典簿、典乐、典仪正各一人,从九品的伴读、教授各一人,未入流的引礼舍二人,未入流的仓大使、库大使各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