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1 / 2)

“你我兄弟,这么客套干什么。”郑克臧不但伸手阻止郑克爽和沈九姐的跪拜,而且颇有些玩味的说道。“若不是今日偶尔起了念头,还看不见你们相敬如宾的一幕,很好,秦舍年纪也不小了,九姐更大一些,婚事过些日子就办吧。”

沈九姐虽然年岁大一些,但毕竟是女流,一听到郑克臧隐晦的讽刺,顿时双脸飞霞,倒是郑克爽还放得开些,闻言便向郑克臧深深一辑:“小弟,谢过兄长了。”

“父王和阿母他们都不在了,长兄如父,这也是应该的。”郑克臧这回没有谦让,生受了郑克爽的敬礼。“不过婚后,安平城就不能待了。”这个道理郑克爽懂,哪有他这么大的少年还留在内院的,这不是逼着外界给郑克臧身上泼脏水吗,对此经历过人事的他自然是唯唯诺诺的。“前一段在承天府收获了不少宅子,你有空和九姐一起去看看,挑一栋最好的,内造局这边孤会关照他们替你重新整修。”

“多谢兄长,”郑克爽并没有露出欣喜若狂的样子,这不禁让郑克臧心中一嘀咕,一不留神这小子这几年倒是多了几分城府。“兄长,”此时郑克爽指着还在挣扎的一应人等问到。“不知道下面人如何冲撞了兄长,还请兄长看在小弟的面上饶她这一遭吧。”

“臭小子,你倒是会施惠于下。”郑克臧故作豪爽的笑骂道。“也罢,你人大了,心眼也多了,孤不动你的人,也免得你以为孤不讲亲情。”说到这,郑克臧用眼示意,边上的内侍立刻松手将锦华院的人放了下来,逃过一劫的叶女史带着一众内侍、女侍连滚带爬的跪伏在郑克臧的脚下,就听郑克臧教训道。“入城的时候想来规矩都跟你们说过,今天倒好,孤不来还被在谷里了,这是好事吗?知道的说你们是为主子遮掩,不知道的,还不晓得会诋毁成什么样子。”郑克臧恨恨的说到。“不过算你们有个好主子,秦舍愿意替你们求饶,要是再有下遭,孤也不拘你们,你们自我了断就是了。”说罢,郑克臧冲着郑克爽点点头。“孤先走了,你好自为之吧……”

离开锦华院,郑克臧眉头紧缩,郑克爽已经长大了,已经不好再将他拘在自己身边了,接下来是给他一个伯爵的虚衔跟郑聪、郑明一样当猪来养,还是如郑智、郑裕他们几个迁到海外去,这让他有些犹豫不定。

“看起来孤真要做个孤家寡人了。”在冯莲娘的房里,郑克臧如是喃喃着,这个位置容不得任何的亲情在了。

“夫君在说什么?”冯莲娘没有听明白,于是探问着。

“没什么,孤在说,你什么时候也替孤生个孩儿。”

冯莲娘眼眶里顿时出现了一丝泪光:“夫君就知道欺负人。”

“罢了,罢了,这有什么好哭的。”郑克臧保住女人。“咱们加把劲就是了……”

第152章 泉州

早上二十年的话,大坠岛至大山屿之间的泉州湾上星星点点不是往来的商船就是打渔的小舟,然而随着几次封界令的执行,使得这片开阔的水域早就跟死域一般寂寥,往往只有三两海鸥还在海浪的声响下怡然自得的翩翩起舞着。

不过今天情况似乎有些不同,天色微亮的时刻,一队杀气腾腾的战舰突然闯进了这片海域,以至于占据草坂岛上东岳寺遗址作为烽火台的清军汛兵们远远望见了都有些瞠目结舌,好半天之后才慌乱的引燃起早就准备好的狼烟。

看见直冲天际的烽火,帅舰上的顾运学情不自禁的皱了皱眉,随即向年纪比自己小很多的麻英请示道:“权提督大人,是不是要派人上岛端了这个敌哨台。”

“不必了,”麻英不动声色的回应着,要清理昨天夜间抵达泉州外海的时候就已经派人清理了,又怎么会留待现在让他们发出警报呢。“本官正是要让他们通风报信,这两江一湾如此广阔,本官倒也想看看守泉州的清虏会有怎么样的反应。”说到这,麻英命令道。“打旗号,甲子队按原计划行动……”

原本当初林升设定跨海作战计划的时候,只是打断以澎湖、鹿港两队做小规模的袭扰,目的地最后定的也是较北的福宁湾,然而报告到了郑克臧的手里,他大笔一挥加上了陆师三个团,就这样原本只是水师单独的行动变成了一次联合作战,而拥有了更多底牌的林升也胆气大壮,遂废止了北上的方案,重新决定执行攻入泉州湾的方略。

旗号发出去后,五艘千料福船便脱离了大队,置枪城、洋埭的清军土堡哨楼于不顾,溯晋江而上,一路鸣铳放炮,声势骇人。清军在泉州府共有一万五千人的驻军,其中半数是入闽赣军,兵力总数虽然不少,但却要防守沿海的晋江、同安、惠安三县及厦门厅等地,因而单一方向的兵力有限。听闻郑军气势汹汹的杀来,满洲正白旗的漳泉道喇花哈当即吓得屁滚尿流,极力阻止守将江西左路总兵普胜出兵迎敌。普胜是客军,本来也无战意,听得喇花哈的阻拦自然正中下怀,于是五千清军在数百名郑军的恫吓下选择了据城死守,只有求援的使者和几支十数人的探哨被派出了城。

府城内的大军不动,晋江县城内的二千多守军自然也不敢轻易出击,于是郑军得以从容的登陆。此后统一指挥陆师的孙有劳决定并将所部左虎卫第二团、右勇卫第三团两部以哨为单位拆分,在加强了火炮及增调了部分水兵后,分头对赤塘、涵口、花口、上郭、宝盖、洪塘、池店等封界区内的堡寨实施攻击。

部分忠于清廷的地主团练武装试图顽抗,但在郑军的火炮及鹿铳的打击下很快就土崩瓦解了;也有部分地方大户以为郑军只是劫掠,试图以犒赏息事宁人,结果也被武力驱赶向了海边;也有搞不清方向的试图打出明军旗号,最终也被郑军解除了武装押往海上。

此时,惠安清军闻讯匆匆纠集了沿线守备部队赶来增援,却在洛阳桥一线为登陆的左勇卫第一团所阻,清军见郑军人少,便发起强攻,结果在郑军炮兵面前撞得头破血流重蹈了蚶西港之战的覆辙,好在此地乃是清军统治区,溃散的清军虽然一路丢盔卸甲,但由于郑军无心追击,因而终于逃出生天,不过经此一变,逃回惠安的清军再也不敢出击,直到兴化方向的援军开到了,他们才战战兢兢的跟着南下。

获得胜利的左勇卫第一团旋即出现在泉州城外,并炫耀的以数百清军首级砌成一座京观,见此情景,莫测高深的泉州守军愈发不敢出击了,于是一番耀武扬威之后,左勇卫折向海边,包围东海堡及枪城饱两地,但还未开打,却有堡内父老出来投降,原来守备两地清军在发出警报之后就已经悉数逃回了泉州城。

“张启忠你小子在干什么?”

一声断喝吓得在女人身上揩油的前清军水兵浑身一哆嗦,回头看去却是一名衣袖上绣着正八品修武副尉军阶的陆师班长正死死盯住自己,他不由讪笑了一声,用一口南直隶官话说道:“马头,没,没什么,不是帮着这位小嫂子,拿点东西吗?”

“拿东西?我看你小子怕是觉得自己活的太舒坦,想吃军棍了。”尽管浓重的闽南话让张启忠听不太明白,但这小子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自然不敢接腔,这时就听这位班长吩咐着。“你跟田组头一起往晋江方面探探,直娘贼的,咱们这,这么大的动静,可别被回过神来的清虏来个黑虎掏心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