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安平城里,郑克臧没有直接回府而是先去了福宁伯郑聪的家:“二叔,怎么回事?”
郑聪正坐立不安着,看到郑克臧就像看到救星一样迎了上来:“钦舍啊,总算是把你盼来了,走,走,走,别待着了,去看看酒坊吧,二叔听你话酿出来的甜酒,送到思明去居然没有人要,这下可亏大了。”
“别急,”郑克臧摆摆手。“二叔,先让余坐一会,刚刚从竹筏港回来,骨头都散了。”看到郑克臧却是一副疲倦的样子,郑聪也不好再催,但坐在那一副百抓挠心的样子让郑克臧看了很是不舒服,不得已,他只能开口问道。“对了,二叔,这蔗酒你是怎么酿的?”
“酿酒还能怎么酿?余可是从绍兴请来的最好的锅头。”
郑聪这话不说还好,一说郑克臧正在喝茶,一时没忍住顿时喷在地上了:“二叔是拿甘蔗酒当黄酒、米酒那样酿的?是不是还窖藏了一年多?怪不得,怪不得!”
听到郑克臧连着两声怪不得,郑聪也顾不得刚才郑克臧的失礼,急切的问到:“钦舍知道怎么回事了?那太好了,快说给二叔听听。”
“二叔,先拿一壶你酿的酒上来。”郑克臧却没有立刻回答,反而示意郑聪上酒,郑聪不明所以,但一壶酒他还是出得起,结果倒上来,郑克臧一品。“味道不错嘛,很是甘甜,想来内室女眷们该很欢喜。”
“还说笑呢。”郑聪生气了。“你看不出,二叔已经着急上火了!”
“二叔,莫急,当初余可是跟你说红夷的海上汉子爱喝甘蔗酒,为什么?当然是因为烈吗?可是二叔愣把酒酿成了女眷爱喝的,这又能怪谁去?”郑克臧搁下酒杯。“依我说,酒坊就不用去看了,现在余就可以给二叔一个解决的办法。”
“什么办法?”
“第一,新酿的酒不要再窖藏了,立刻再蒸煮两道,去了这绵软劲,越烈越好。”郑聪立刻心里默记着。“第二,原先窖藏的酒还不知道能用不能用,但夷人不爱喝,可台湾禁酒,少不得有人愿意喝,二叔卖的便宜些,总好过全损失了。”
“这要亏多少钱呢?”郑聪心如刀割。“钦舍,这里面可以你的分子,你总得想个法子吧。”
才半成收益就要郑克臧事事操心,郑聪还真说的出口,不过面子上的功夫总归要做的,于是郑克臧出了个馊主意:“若是不想亏,可以试着卖到倭国和朝鲜去,但能不能卖出去,卖出好价钱,余可不能作保。”
“这?”郑聪泄气的坐在椅子上。“思明都卖不出去,还想卖到日本、朝鲜去,这窟窿不是越来越大嘛,算了,还是在东宁低价就地发卖吧……”
第026章 选择
童子军年后归营后果不其然又少了十几个,其中甚至还有一个甲申科的老生。正当甲申科的老生以为郑克臧还会照前例裁撤几个班组的时候,郑克臧却做出了出乎意料的调整——这一次,郑克臧把甲申、乙卯两期生中年纪超过十五的全部单列出来组成甲乙两队,而其余的则保留原有的编制。
“营官这是搞什么名堂。”被从班长降为普通一兵的杨怡看着演武坪的对面授官的热闹,按捺不住嫉妒跟身边的堂兄杨兰窃窃私语着。“刘文来这小子不知道撞上什么大运了,这次居然直升了领队,要是咱们不离开,说什么也不会轮到这家伙的。”
“少废话,快站好了,那边马上结束了,要是让营官和教习们看到你鬼鬼祟祟的样子,少不得要吃几下军棍。”杨兰却似乎不愿搭理这位堂弟,扳着脸站得笔直,似乎郑克臧此刻就在他们的面前一眼。“快,他们过来了!”
杨怡立刻摆出一副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样子来,又等了一会,郑克臧来到他们面前:“尔等即有来自甲申科的,也有去年乙卯科的,一共是八十七个,为什么会把尔等从大队里抽出来呢?想来有些已经猜到了。不错,尔等是全营中最年长的,因此从今日起来,正式编列行伍学习战阵之法和战场杀戮之术。”
队列里微微有些耸动,但在严苛的军纪约束下,这些或多或少都吃过一些苦头的少年们还是老老实实的站在队伍中:“余不管尔等原来是班长、冲锋官还是普通标兵,现在都是一样,都要从头学起,做得好,可以升冲锋官、身班长甚至领队,但若是做不好,就给余退回去跟比尔等小的童子一起厮混……”
郑克臧这话就有些伤人了,因此在场的少年们一个个绷起脸来做发奋状,看到这一幕,郑克臧满意的轻笑了一声:“既然尔等都有股子劲,那好,那从现在开始,尔等就是真正的兵了,到时候休怪教习们不在留手……”
吃过晚饭,累得跟死狗一样的少年兵们正在新搬入的营舍里将被褥等器具用品重新展开,正当大家伙忙忙碌碌之际,李顺悄悄的问着身边的友人:“麻英,营官让咱们挑选职司,你准备是选长枪手呢还是火铳手?”
郑克臧原来的设计是在每组编入长枪手、刀盾手各二员,剩下一员则持火枪或弓箭之类远程武器,但这个被孙有劳认同的编制却被何干贬得一塌糊涂。何干认为这样一来不但各部中远程压制武器的数量明显不足,而且近战能力也成问题,须知道长枪只有集团作战时才能发挥功效,一旦分散,用三间长枪还不如用五尺(注:工部尺,一尺合0.311米)短枪呢。
虚心接受的郑克臧当即委托何干调整部署,根据新的编制表,现下每一队的武器都统一起来,日后营一级再按两队长枪兵、一队火铳手或两队刀盾兵、一队弓箭手的格局组成,至于营以上的编制则日后再行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