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好象魔鬼的咒语,来自阴暗的地狱,在沈妍耳边一遍一遍回荡。她很想痛哭一场,而此时此地,哭对于她来说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她还没有这权利。
她很清楚,即使她和徐慕轩走到这一步,和徐家二房的人成了死敌,这门亲事也不好退。男权社会,礼法为尊,想退亲很困难,女人提出退亲更是难上加难。
退亲之事再拖延一段时间也好,给彼此一个冷静的环境,或许会有更好的方式处理这个问题。还有几个月就到明年春闱了,不管徐慕轩是否考中,他们的亲事都会提到日程上。是退还是成,都会有一个让众人接受的说法,现在无须多虑。
她抆干眼泪,长吁几口气,慢慢平复心情,向湖溏走去。碧水清波,涟漪团团,远山近树,秋风习习,人置身于美景之中,心也会期待美好,摒弃哀伤。
“你看什么呢?”沐元澈见沈妍不说话,又一动不动,就在她脸上摸了一下。
“讨厌。”沈妍甩开他的手,拿出喜雀登枝的玉佩,塞到他手中,“还给你。”
“你戴不是挺好看的吗?为什么不戴了?这可是我们沐家的传家宝。”沐元澈犹豫了一下,就将玉佩收进袖袋,沈妍不戴,大概是知道这块玉佩是沐家媳妇的标志了。这种事不能着急,要徐徐图之,他有信心,这块玉佩迟早是沈妍的。
沈妍斜了他一眼,怔了怔,问:“老程知道你的身世?”
沐元澈也怔住了,摇头说:“除了你,我从没跟任何人说过,他怎么会知道?”
刚才,老程明明提到这块玉佩是沐家的传家之宝,婆婆传给媳妇,他怎么知道这些?但看他说话的语气神情不象是沐家的仇人,那他又应该是什么角色呢?
“想什么呢?”沐元澈勾了勾沈妍飘风的秀发,微笑说:“老程和我一样都喜欢在房顶和树梢过夜,功夫极高,说不定哪天信口一说的闲话就会被他听去。”
沈妍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依旧凝望远方。老程有奇特的经历,曾挣扎在人兽的边缘和生死钱上,虽说行事诡异,却本性很好。凭知觉,沈妍确定他不是坏人,即使窥听到闲话,得知沐元澈的身份,也不会对沐元澈造成威胁。
“我带你去那边山脚下玩,那里有好多野果子,都熟透了。”沐元澈见沈妍犹豫,又喋喋不休讲述引凤山庄好玩的地方,想引诱沈妍同去。
“我想先去那边找个人,说几句话,回来再到引凤山庄各处转转。”
“要去你的庄子吗?”
沈妍一怔,问:“你怎么知道是我的庄子?”
沐元澈努了努嘴,嘻笑道:“这天底下有我不知道的事吗?连你有多少私房银子我都知道,我不说而已,等哪天我不高兴了,我就去偷你的银子。”
“哎哟,沐小爷,你赶紧高兴吧!我可惹不起你,梁上君子。”
“你再说我是梁上君子,我就把你偷走,然后……”沐元澈沉下脸,冲沈妍翻白眼,那姿态活象撒娇卖萌无下限的白肉团子,逗得她放声大笑。
“不说了不说了,你可千万不要偷人,那是很不道德的,来,沐小爷,给姐笑一个。”沈妍清脆的笑声感染的清波游云,无尽的烦心事随秋风飞落。
不管她有多么堵心、窝心,也无论她经历了多少烦心事、伤心事,只要一见到沐元澈,看到他丰富的表情神态,沈妍很快就能笑出来,烦恼也会很快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