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的什么气?她一届平凡的普通人,怎么弄得懂一个魔尊的心思。
还跑到她房间来生气,真是莫名其妙。
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沈玉面上还是浅浅一笑,试探着说:“尊主,您今儿怎么跑来找我了?是有什么事情需要丁儿去办的吗?”
魔尊的呼吸声很重,看她的样子又放缓了许多,胸脯一上一下,简直又气又好笑。
他原先怎么不知道——师姐居然这么会撒谎的!
“没事。”他嗓音低低的,压着情绪道:“担心你出事,过来看看。”
沈玉眨了眨眼,然后说:“我一直都在这里,不会出事的。但是尊主您身体是怎么了,刚才您都……”
“无事。”魔尊打断她,说道:“既然你没事,我先回去了。”
语毕,那黑漆漆的袍子顺着力道带起一阵微风,人已经走出了房间。
沈玉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末了,又看看床上的木头块,心中那种微妙的、复杂的、诡异的感觉,几乎挥之不去。
这魔尊,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她将这点困惑压在心底,拿起木头块,看了一会儿后心中叹口气。
说起来,也不知道她出来的这段时间里,师弟在宗门过的怎么样,也不晓得有没有被人欺负。
·
夜里,轮岗的最后一批魔修护卫,准备从魔尊的住处撤去。
一道身影藏于黑暗中,敛去气息,悄无声息的跟上他们的队伍。
一群魔修毫无察觉,离开院子后,就开始放声商讨着等会儿去哪里爽一下。
这魔殿里,护卫守卫级别的住处,与沈玉这些仆人的住处有着极大的区别,并不在一处,且以沈玉的身份,并没有资格知道他们所在何处,她甚至都无法向别人打听,而阿诀更是不知道,他是直接被星宿长老点名作为魔尊的贴身护卫,所住的地方却还是在原来的位置,并未搬去跟这些魔修一起。
沈玉在这魔殿内,向来都是被别人安排去做什么事,极少时间能在这魔殿里自由行走,也不认识路,更是不知道那所谓的地牢在哪,思来想去,只能先跟着这群魔修去他们的住处,再顺藤摸瓜,到周围看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她一直暗中尾随这群魔修们,接着看到他们走了几步停下来,她也跟着停下。
随后,就见到这一群魔修,御剑飞行而去。
沈玉:“……”
多好啊,省事省力。
御剑飞行不难,难得是,她身处在魔殿,要是用了御剑飞行,那正统的灵气,一下子就会将她暴露在这里!
事情陷入了新的瓶颈,沈玉只能再想别的办法,便折了回去。
然而在回去的半路上,忽然发现有一批她从未见过的魔修队伍,正朝着魔尊的方向所去。
沈玉藏在墙后面,等这群人走进去之后,眼珠子一转,便跟了进去。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进去了院子,行为举止丝毫没有客气的意思,为首的人站在门口,语气轻蔑地喊了一声:“尊主,出来吧,该走了。”
屋门从里面打开,魔尊穿着他那一袭黑衣,与平常一样,走出门外,被这群魔修前后围着,离开了院子。
这些人对他并没有其他魔修那般恭敬,看起来对他很轻视的态度,有几个魔修,甚至在听到魔尊清晰的脚步声后,扯了扯嘴角笑出声,表情和笑声都极为的讥讽。
沈玉自然也听清了脚步声,明白了他们为何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这脚步极重,与普通人走路无异,时而很重时而放轻了一点,控制的不熟练,就像是一个刚刚开始修炼的人一样,掌控不住自己的身体。
她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疑惑起来。
记得之前与这魔尊接触时,他的脚步和动作……并不是这样。
这个魔殿里的人和事,当真跟迷一样。
这一行人的路线与先前的那批护卫路线一致,到了先前那批人御剑飞行的节点时,沈玉提起一颗心,接着就见他们这群人就这么走了过去,大有一种要一直走下去的架势。
沈玉松了一口气,默默跟上他们。
跟着他们走了许久之后,沈玉也才发现,原来这魔殿居然如此之大,更令人意外的是,走到后面,他们穿过了这魔殿边缘的围墙,竟然像是走出了魔殿之外,然而再往周边看去,只不过是有另一座围墙,围得更远更隐秘了些。
目前这段路,沈玉都一路幸运的没遇上修为较高的魔修,成功的跟在后面。
在出了魔殿的围墙之后,这魔殿后方的世界,与魔殿截然不同。
若说魔殿还能像是什么“宫殿”一样,只不过是暗黑风的宫殿,却也有灯火,也养殖了些植物,平日里殿内人来人往,还感受得到生气。
可出了围墙之后,走得时间越久,路越长,地面、土壤的干裂处也越来越多,慢慢的,土地的颜色都成了不正常的黑色。
魔气逐渐增多起来,漫天的魔气,黑压压的悬挂在人的头顶之上,浓稠的宛如一池墨水,带着腥气,人走在路上,隐约会有种心头跳动的烦躁感,令人压抑。
而在这路上,时不时的有黑色的碎石块,脚踩下去都能听到咯吱咯吱的声音。
这石块就跟沈玉刚入魔焰谷时,在地面上滚动时扎到的石块一模一样。
越往深处走,路边逐渐会出现黑色的晶体,有的比人还高大,东一簇西一簇的生长在土壤中。
沈玉此时唯一庆幸的是,自己今夜出来时,穿的是与他们色调极为相符的夜行衣,更庆幸的是,为了以防万一,她提前在记忆中,翻出了某个法术,能让她暂时潜行。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一行人除了走路声,都安静安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