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都匆忙的寻衣服,收拾妆容,等众人到的时候,就听到康熙的怒吼:“早先在做什么?竟毫无察觉。”
门口的小庶妃心中一突,迈了一半的脚步停住,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被身后的人挤了一把,哎哟一声跌倒在地。
“滚!”
康熙瞧着她们花枝招展的样子,心中怒不可遏,他的孩子正在受苦,她们只想着争宠,不如熙嫔半分。
“熙嫔,把孩子抱上,走吧。”
留下愣怔的众人,顾夏神色僵硬的抱着手中的襁褓,没一会儿胳膊就僵硬起来,酸痛的厉害。
看着盛怒的他,她有些害怕,弱弱的开口:“万岁爷,臣妾不会抱,您等等我别走那么快。”
康熙停住脚步,没有转过身来看她,顾夏一时也顾不上他,在沈嬷嬷的指导下,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抱住襁褓,这才快步走上前,跟他并肩而行。
怀里的襁褓软的不可思议,小小的一团缩在怀里,能引出她内心深处所有的柔软。
眼角余光瞥到康熙,她顿时有些怔住,若她看的没错,他的眼眸中有水光闪烁?他心疼孩子,哭了?
这比她在产房看到银环蛇还令她诧异。
许是怀中抱着孩子,心还软着,在深夜中见到康熙脆弱的一面,她的心更是又软的一塌糊涂,他是一代帝王,可在这一刻,他是一个缅怀自己早夭孩子的父亲。
这么一想,她内心深处的柔软如潮水般褪去。
“我可真是一个反复无常的人。”顾夏在心中感叹。
匆匆回到景仁宫,面对张着嘴,只知道嗷嗷哭的小东西,顾夏手足无措,这小东西是怎么了?饿了尿了拉了?
沈嬷嬷虽然年岁大,可也没有生养过,也是一脸无措。
最后还是海宁这臭小子上前,熟练的打开襁褓,摸了摸尿布,给两人一个总结:“小阿哥尿了。”
然后呢?又不是她生孩子,她一丁点的东西都没有准备。
最后将她抆头发的布巾叠成长条状,给小东西当尿布用。新从织造局要来的,还没有使用呢。
马佳氏挑的奶娘也没用,连夜拿着腰牌,去内务府要奶娘,还得临时挑,一下子忙活到半夜,睡也睡不安稳,总挂心着孩子。
“你自己倒跑的快,留我照顾你的孩子。”顾夏在心中嘟囔,孩子一抱回来,康熙便回干清宫去了,今儿发生的事,着实令人不寒而栗,不调查清楚,谁也不能安心。
这后头还有两个孕妇呢,总得找出幕后元凶来,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第二日一大早,就听到小阿哥嗷嗷的哭,他可真健康,哭起来狼吼鬼叫的,魔音穿耳。
顾夏觉得自己睡的很累,瞧了一眼外头,天色不过泛着鱼肚白,离亮还早着呢。
就跟她隔着一个屏风,丁点声音都挡不住,打了个哈欠,两只眼睛又酸又涩,跟梦游似的起身,听到那边悉悉索索的声音,约莫是奶母在喂奶呢,小家伙已经不哭了。
顾夏去看,就见小东西握着圆嘟嘟的小拳头,吭哧吭哧用尽全身力气般,脸都憋红了。
“吃奶都能闹这么大动静,可见是个健康的,这就好。”打了个哈欠,今天又不用去请安,索性又倒床上睡去。
“小阿哥喂完奶抱过来,和本宫一起睡。”脚步顿了顿,顾夏又摇头:“你哄她吧,不必抱过来了。”
这是别人的孩子,她若是把自己的心暖热了,早晚有还回去的一天,她又该如何是好。
徒增离别伤情。
待一觉睡醒,已是日上三杆,疲惫顿消的感觉让她露出笑意。
香襦过来,一边给她梳洗,一边轻声道:“万岁爷那里气得很了,各宫都有奴才被提去慎刑司,这一次怕是不能善了。”
顾夏点头,表示明了。
出现这样的事情,没有人能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就是不知道这一次会是谁被拉下马。
她心中有些许猜测,但还是有些拿不准,对方身份特殊,纵然做了什么,最后也会被掩下来,比如——信。
当初万岁爷说,是奴才们送错了,但是给奴才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把瓜嫔听成皇后,定是被她截了,康熙替她遮掩呢。
至今不知信中内容是什么,心中有无数猜测,在看不到的时候,终究是枉然。
这样的小事,她犯不着跟皇后明打明的较劲,暗地里使小绊子的话,她的身份也使不上,只能默默的吞下委屈。
将这一切的罪责都归咎到康熙身上,顾夏心中也才满意些许。
这一次,也不知道最终的解决方案会是什么,如果康熙替皇上遮掩,那么就要寻替罪羊。
这样的话,高位嫔妃中,她和钮妃姐姐危矣,姐姐怀有身孕,那么她这个新宠,就是最好的开刀对象。
吸了吸鼻子,顾夏被自己的想象吓到了。
她身边伺候的人,好几个嬷嬷都是康熙赐的,若他真的想做什么,她怕是难以抵挡,这整个天下都会听他的,她的力量实在太过渺小。
越想越绝望,顾夏索性放开,好歹在死后多享受片刻宠妃的生活,已经赚了这么久的寿命。
又去瞧了一眼呼呼大睡的小东西,顾夏望着外头明媚的日头,笑道:“小阿哥醒了就抱到门口晒会儿太阳,可记住了?”
奶母年岁不过二十有余,因着生产,略微有些丰腴,圆盘脸瞧着挺和善的,最重要的是胸脯鼓鼓囊囊,一看便知奶水丰厚。
闻言赶紧恭敬的垂眸行礼,细声细气的应了:“是,都听嫔主的。”
月儿不能见风,但顾夏怕他起黄疸,在门后面晒会儿也是极好的。
“将布料拿来,本宫接着绣。”
昨日正在制衣,出这样的事,只大致的裁成布片,还没有绣花呢。今儿时光倒是好,正适合做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