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2 / 2)

钮妃也是个霸道的,仗着父辈是四大辅臣,又是唯一的妃位,对下头的嫔妃还真没什么可忌惮的。

只原主纵然不得宠,也有自己的骄傲在,再一个以她的家世,是可以自立山头的,为什么要去给别人卑躬屈膝。

顾夏不置可否,既然她来了,披着原主的皮,自然也容不得她人欺辱。

钮妃,孝昭仁皇后。

想到历史上那冷冰冰的一行字,顾夏揉了揉自己嫣红的唇瓣,垂眸掩下闪动的眸光。

立在门口巡视室内,乍眼一看,好似花团锦簇,一片富丽堂皇。细细着眼,就见不起眼的青缎绣芙蓉靠枕,已经洗的发白,还略微有些起毛边,眼看用不了几日。

这就是无宠的生活,尽管她家世不错,自打病重,也被人越发的不放在眼里,日子逐渐艰难削薄。

“走吧。”带上香颂、香榧两个丫头,向着承干宫而去。

雪后排檐冻银竹,那风自然是冷冽的。

这样的天儿,大家都窝在殿中懒得出门,夹道中只有殷勤扫雪的太监,和结伴而行、步履匆匆的宫女。

香颂有些难堪的扭着帕子,和香榧对视一眼,都看清了彼此眼眸中的尴尬。

看着鼻尖沁出细汗的主子,两人又低低的垂下眼眸,乖巧的跟在她身后行走。

承干宫在景仁宫后头,不远不近的,也算是半个邻居。

到的时候,钮妃立在白玉墀上,身后洋洋洒洒立了十来个宫人,远远的看见她的身影转过夹道,就有管事姑姑亲热的迎上来,将她往钮妃处引。

顾夏客客气气的点头致意,跟在提着琉璃香炉的姑姑身后,款款而行。

钮妃也不过双十年华,进宫有八个年头了,穿着藏青色的直筒锦袍,梳着简单的小两把头,不过簪着通草绒花,立在那里,却跟背后的飞檐斗拱融为一体。

尊贵严谨。

容长脸,弯弯的柳叶眉,细长的眼眸精光黯黯,略有些圆的鼻头又冲散了这种压迫感。

微微上翘的唇,带来几分甜美的亲切感。

待她走近,亲热的笑道:“咱姐妹俩什么情分,若不是天色无常,倒想着你能日日寻我才好。”

她表现的亲热,顾夏比她更甚,白嫩嫩的柔荑执起对方的双手,柔声笑道:“可不是,嫔妾也爱慕姐姐的紧,恨不得日日相伴。”

一双波光莹莹的双眸,如剪秋水,清晰的映照出钮妃的身影。

钮祜禄氏容色平常,只养尊处优,身边又跟着一群能人,细打扮出来,倒也是个风姿绰约的美人。

这会子对方香软的手掌微烫,带着毋庸置疑的果断力度,让她有一瞬间的怔忡。

那黑白分明,清澈见底的双眸,更是让她收起三分虚伪,不自觉的想要诚心以待。

不由得想到临水照影的木芙蓉,花类牡丹凌霜绽放。

被钮祜禄氏亲密的按在位置上,顾夏接过对方亲自递来的茶盏,仔细的研究着上头浅薄的粉釉。

这是鸿门宴,彼此都明白,商业互吹以后,她就有些犯懒,等着钮妃出招,她再接招。

“花开并蒂,鸳鸯成双。”钮妃胸有成竹的开口,见顾夏顾盼生辉的眼眸望过来,有掩饰不住的渴望,反而令她拧起细细的眉尖,内心有细碎的不满升腾。

“明人不说暗话,若你应了本宫……”这个生硬的自称出口,钮妃有些后悔,但还是一字一顿道:“姐姐就给你心想事成的机会。”

指了指坤宁宫,钮祜禄氏翻涌的思绪平复不少。

“那位不会给的机会。”

纤白的指尖搭在唇瓣上,顾夏侧眸笑了,“嫔妾年幼,又是个直性子,就想问一句。”

钮妃凝神倾听。

“以嫔妾的容色,需要什么机会?”

约莫没想到,她言行这般不矜持谦虚,钮妃有一瞬间的凝滞,半晌才缓缓道:“女子德言容功,容色是在其次。”

两人并肩立着,顾夏侧眸,将自己白皙如玉的脸盘子塞到对方眼前,“是吗?”

不是。

钮妃双颊染上轻红,景仁宫那位向来跋扈,这般柔和了神色凑过来,眼眸中似有无限春色关不住,不由得心中微突,勉强稳住神色,故作镇定的推了推她,淡然道:“做什么这般轻浮。”

顾夏直起身,看着她耐不住,眼角沁出几分水意,这才满意的笑道:“瞧着您,心里就漫出喜悦的花来,难免亲近些。”

钮妃张口结舌,有些羞耻,又有些愉悦,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没个安稳。

哪有人这样,神色灵动的说些浑话。

顾夏轻笑出声,告退而去。

看着她的身影渐渐远去,钮妃跟前的珍珠上前,试探道:“嫔主子可答应了?”

钮妃摇头,浮现在眼前的是她波光莹莹的双眸,黑白分明,干净极了。

“终于不长个子,长脑子了。”这会子对方带来的影响褪去,钮妃冷静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