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晕乎乎的把陈氏送走了,看着她的马车走的远远的了,心里还是有些挣扎和纠结。陈公公托陈氏告诉她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是想通过她来告诉沈湉吗?只是,这件事会不会是旁人做的局,来引她入瓮呢?
就算这两件事都是真的,告诉沈湉后她又能怎么样,是能阻止皇后娘娘出宫祈福还是能阻止魏妃复位?
正在悠然踟躇之间,只见柳叶进来回道:“奶奶,王妃娘娘派了婆子和丫鬟过来,说是要接大姑娘去王府小住几日,还说湘姑娘也在那里。”
怎么这么巧?悠然正想着怎样把话递出去呢,机会就来了,会不会太过巧合了?于是悠然问道:“来接人的是谁?可有好生招待?”
柳叶回道:“来的是娘娘身边的墨画和常来的刘妈妈。”听到这两人,悠然放了一点心,这两个原先都是沈家的家生子,也是沈湉身边得用的人。
她刚要让人去告诉沈汐呢,沈汐就已经一路小跑着进来了。只听“蹬蹬蹬”一阵声响到了门口处才停了下来,接着就看到沈汐自己打开帘子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张帖子。
悠然见她连大衣裳也没穿。,当下嗔道:“真是胡闹,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穿上厚衣裳。从你院子过来多远啊?要是不小心着了凉,看你还能去哪?”
闻言沈汐轻笑着吐吐舌头,然后走到悠然跟前轻轻晃晃她的胳膊:“好了,嫂嫂,我错了以后再不敢了,嫂嫂不要生气了!”
悠然被她缠的无法,只得点点她的头:“说吧,这回湘姐儿就出什么鬼主意呢?”
沈汐把手里的帖子给悠然看了,然后笑着说:“湘姐姐昨日跟着二婶子去王府请安顺道就住下了,今个儿见王府有一片绿萼梅花开的正好,便邀我一道去瞧瞧,还有姑妈家的潼姐姐,说是要起个诗社呢。”
悠然笑笑:“就你们这么两个人,还想着起诗社你呢。”
沈汐撇撇嘴:“也不是只有我们三个,这不是湘姐姐让我先去和她商量一下,等有好主意了,再下帖子请人。”
悠然摇头轻笑,也就只有这样年轻的小姑娘才会一个劲的惦记着怎么玩,只是沈湘似乎也不是这么不知轻重的孩子。这大节下的,沈湉那儿指定忙乱不堪,沈湘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开什么诗会呢?
或许这里面另有隐情也不一定。这样想着,悠然笑道:“你这回去了,可不要给娘娘添乱,要听话一些才好。东西可都收拾好了?”
沈汐笑盈盈的点头:“丫鬟们正在收拾呢。”悠然转头吩咐柳叶:“你去库房把铺子里刚送来的那对琉璃芙蓉杯拿过来。”
然后,悠然对着沈汐说:“既然要开诗社,总要带点彩头的,这对杯子你带着以防万一。对了,你过来,我偷偷的教你几个诀窍,保管你一举夺得头彩。”说完,附耳在沈汐耳边说了几句话。
沈汐听了这话显然吃一惊的模样,悠然捏捏她的手:“嫂子教你的你可记下了,这几点可是很重要的啊,一定要记牢了。”沈汐咽了咽口水,有些惊慌的点点头。
见她这样紧张的样子,悠然淡笑着拍拍她的肩膀:“没事的,不用紧张,你只拿平常心对待就好,输赢不必太在意。”
沈汐在悠然的安抚下渐渐平静了下来,微笑着点点头。不一会儿,沈汐的丫鬟们就拎着包袱过来候着了。
悠然从丫鬟手里接过沈汐的雪褂子,亲自给她穿上。然后帮她把观音兜系好,拍拍她的肩膀:“去吧。”又吩咐婆子道:“告诉车夫路上慢着些,别太快了,这外头的路上还有些滑呢。”
跟着的丫鬟婆子们都应下了,悠然看着沈汐在她们的簇拥下走出了二门。回到屋里,心里也是一叹,没想到夺嫡之势已经这样激烈了。就连一向持重的皇后娘娘都遭到怀疑,也不知道娘娘的心愿能不能顺利达成。
以悠然本人和乐珍的瓜葛来说,若是真的让魏妃复位,对她绝对是半点好处也没有的。只是她是没有什么能力去对付魏妃的,也不知道沈湉有没有什么对付魏妃母子的好法子。
梁王府里,沈湉听了沈汐的低语虽然心里诧异,但还是面不改色的笑道:“真是个好孩子,不用在这里待着啦,快去后头找湘儿玩去吧。”
结合她前两天从别处得到的消息,沈湉知道悠然让沈汐带过来的消息应该是真的。虽然有些奇怪悠然是从哪里和宫里头扯上关系的。但是眼下最要紧的却不是计较这些,而是想办法断了魏妃母子的后路才行。
此时的沈湉心里无不懊恼,当初就不该心慈手软,应该趁着三皇子势力最单薄的时候斩草除根才对。如今纵使后悔,也有些晚了。
可惜她在宫中虽然略有几个人手,但是打探一些大面上的消息还行,像是宫里的秘辛什么的就难办了。沈湉在屋子里转了好几圈,突然想起一个人来,她微微一笑,吩咐道:“来人,就说我这里来了贵客,请荣郡王妃过来相陪。”
沈湉勾起红唇,眼波里闪着志在必得的光芒,她在宫里没有人手,可是她的表妹方心素有啊。太后薨了以后可是把自己在宫中大半的势力都交给了表妹,有些事自己办不到她却可以。
正在沈湉费心思量的时候,下人过来回说:“周王妃娘娘过来拜访。”
沈湉眉头一皱,她怎么来了?
第三百零四章 天降异象
没一会,周王妃就在丫鬟的指引下走了进来,沈湉亲自迎到门口:“没想到四嫂今日会过来,有失远迎了。”
周王妃笑笑:“是我来的唐突了,是这样的,上次送来的那些狮头柑,弟妹不是说琇姐儿爱吃吗?正巧这回外头又送了一些,我就拿了一些过来给琇姐儿吃。还有一些枇杷果,那样薄的皮,难为他们大老远的送来了,竟然没有坏的。我也挑了一些好的送了过来。”
沈湉回道:“多谢嫂子惦记着琇姐儿,说来上次那些狮头柑,我倒是也挺喜欢吃的。虽然比不上贡柑甜蜜,但是酸甜可口、汁多味佳,我吃着倒比贡柑一类的好喜欢些。前阵子还让人去京城里找来着,只是也再没找到卖的,难为嫂子得了这稀罕物还惦记着琇姐儿。”
周王妃失笑:“这东西也算不得值钱,不过是京中见得少罢了。我先母的一个亲戚在蜀中做官,这果子是当地的特产,他每回给我送年礼的时候都会带上一些。上次给的被我分完了,这回的是特意去信要的,摘下来的时候都是顶顶新鲜的。到了这里虽难免磕坏了些,但大多数还是好的。”
沈湉笑道:“没想到是来自蜀中的呢,我原先以为顶多是江浙或者福建那里的就罢了。蜀道难行,这几个果子还不知道费了多大功夫才运来呢?”
周王妃回道:“也没那么难,这些都是走水路到的杭州,然后才换的马车,倒是省了一大半的时间。”
丫鬟端了茶奉上来,周王妃呷了一口轻笑道:“这是九曲红梅吧?母后她老人家就喜欢喝这种红茶,没想到五弟妹也爱喝呢!说起来,我今日去宫里给母后请安,竟被拒之门外。守门的太监只说是母后身子不适不宜见人,只是若真是这样的话,不更应该让咱们这些儿媳妇去侍疾奉药吗?以往从未听过母后身子不适,今儿突然这样,不由的不让人起疑心呢。”
沈湉斟酌了一下道:“许是母后真的是哪里不舒服一时不想见人罢了,这事四嫂就没问过四哥?”
一听这话,周王妃冷笑一下,沉声道:“我与周王到底是个什么情形,这宗室王亲的都心知肚明,弟妹不必拿这样的话激我。弟妹应该清楚,母后若是真有什么不好了,不单是我,怕是弟妹的心愿也是难以达成了。”
沈湉看向周王妃:“四嫂这话是什么意思?”周王妃眼波横转笑道:“弟妹当真要我在这里说?”
闻言,沈湉挥挥手,丫鬟们瞬间就退了个干净。然后沈湉才问:“这下,四嫂可以说了吧?”
周王妃正色道:“我知道弟妹心里对我诸多怀疑,其实大可不必。不瞒弟妹,我这次来可是向未来的国母投诚来了!”
沈湉闻言一愣,然后立马呵斥道:“嫂子可不要开这样的玩笑,弟妹我可担不起!”
周王妃轻笑着摇摇头:“是我唐突了,那就当做是个玩笑好了。我知道,弟妹怕是觉得我定是心怀叵测不怀好意的来给你下套来了。其实,当真没有。虽然咱们这些妯娌们以往就常常喜欢暗地里较劲,只是自太子薨逝过后,这暗争已经变成明抢了!这世上的女人,只要成了亲,便没有不盼着自己的丈夫往上走的。比如弟妹你再比如三嫂,纵使心里再委屈愤恨,为了自己的利益或者娘家利益也不得不与夫君同舟共济,但是这世上总有一些人是和不一样的!”
三言两语的自然不会轻易打动沈湉,她只是将柳眉一挑,然后缓缓地说道:“四嫂说的莫非就是自己?只是这四哥若是真的再进一步,那四嫂就是堂堂的太子妃了,将来甚至可能母仪天下呢!”沈湉不动声色的就回应了周王妃一记。
周王妃也没恼,只是有些落寞的笑道:“想来弟妹是知道我们王府的那点子破事的,若是周王只是个闲散王爷,那我这个王妃的日子还好过一点,最起码没有性命之忧。若他真成了太子、皇帝,那么我恐怕是难逃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