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母笑道:“那就在这里吃,芳草啊,去告诉厨房加两个菜过来。”悠然接口:“我去厨房看一下。”
第一百二十六章 大定上
沈泽见悠然出去了,又转过头来对林母说道:“昨晚在宫中领完庆功宴回家时已经是深夜了,便没过来打搅。我这一去两三年,累的林姑娘等了我这么长时间。因此,今天一早就过来,是想着和婶娘商量一下,若是婶娘同意的话,我近两天就派人请期如何?”
林母点点头:“这话很是,你们两个年岁都不算小了,也是不好再拖了,既然这么着,那我们家里就先预备着。”
厨房里面,悠然亲自炒了一道小青菜和小炒肉丝,又切了一盘昨日刚卤的酱牛肉和咸鸭蛋,再加上原先的两菜一粥一汤,让丫鬟端了进去。自己就喝了一碗银耳枸杞小米粥,吃了一个花卷便罢了。
芳草将菜都端到桌子上,笑着说:“姑娘说了,想必待会沈大爷还要去衙门,就做了些简单的请将就着吃些。”林母见菜都齐了,笑着说:“是呢,待会你们两个都有正事要做,快些吃了好去忙去。”说完便用公筷夹了一筷子小炒肉丝放到沈泽碗里:“这道菜是悠姐儿的拿手菜,你尝尝。”
安然也夹了一筷子嚼了两口就咽进去:“姐姐可是许久都未曾下过厨房了,今天也是托了师兄的福,让我能尝到这朝思暮想的小炒肉。”听了这话,沈泽但笑不语。
林母白了他一眼:“快些吃吧,吃完了还有事呢,就你话多。”安然吐了吐舌头,方安静的吃起饭来。
不一会,几人就吃完了早饭。沈泽告辞之前,笑着说道:“西北那边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只有皮毛和一些枸杞等物还能拿得出手,我给婶娘带了些皮子来,留着冬日里做衣裳穿吧。”
林母笑道:“去年你托人送回来的还没用完呢,这么远的路,难为你想着。那我就收下了,等到了冬里,让悠姐儿给你做两件好大氅穿。行了,时辰不早了,你们快些走吧,有空了再过来说话。”
接着,沈泽和安然便各自去了自己的衙门不提。
虽然沈泽身上有一个月的假期,但是他还是先去军营拜访了一下自己日后的同僚,将一应事宜都交接好了以后才和上峰请了假期。这天一离开军营,他便拎着东西去了明和书院,拜见自己的恩师。
韩帝师是个豁达的,对于自己看中的学生突然跑去弃文从武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他老人家很推崇孔老夫子说的“因材施教、因地制宜”,他深知沈泽头脑灵活但是也知道他的功利心有些重,很难做到像安然那样寒窗苦读博闻强识。因此即便是沈泽考中进士后,也很难脚踏实地一步一步的熬资历往上爬。以他的性子稍有不慎便容易钻营太过,反而不好。如今以军功入仕,年纪轻轻便已经身居高位,只要不想着起兵造反,前途是一片光明的。
师徒两人也是许久未见,少不得畅谈了一番离别之情。韩帝师精通周易之术,沈泽少不得请老师给自己算一个黄道吉日。
这个徒弟委实不小了,韩帝师掐算了一阵说道:“这眼看就四月底了,五月是鬼月不好成亲,六月七月也不好。八月二十倒是个好日子,与你们两个的年命都相宜。你的大聘还没送吧,只是五六七都不是什么好月份,如今是四月十七,二十八倒是个好日子,不如你就这个月二十八日送大聘吧。”
沈泽一想,还有十天的功夫,好在聘礼中的许多东西早都备好了,倒也来得及。谢过恩师,连午饭也来不及吃,连忙回转到内城请了当时提亲的官媒,把日子说了。
那媒人见有生意上门,顾不得吃了一半的午饭,连忙换了身鲜亮衣裳,拿着帖子就到了林家。
林母一听是官媒人来了,便心中有数了,连忙穿戴好了出来。那媒人一见到林母就笑着说道:“给太宜人道喜了,沈大爷已经请人看好了日子,预备着八月二十成亲,这个月的二十八号就放大聘。”
林母一算,到八月里还有三四个月的时间,足够闺女绣好嫁衣了,只是少不得还要矜持一番:“我就这一个女儿,总想着多留几天,年前就没有别的好日子了?”
那媒人笑着说:“宜人想想,单月不好成亲,十月里天就冷了,八月底正是秋高气爽不冷不热的好时节,这日子可不是顶好的?”
林母这才点点头:“既如此,那便定下吧。”媒人笑着应了,又夸道:“说起来,宜人真真是好福气,儿子是状元郎,女儿定亲时沈大爷还只是个举人,如今竟然是三品的高官了。林状元如此年轻有为,他日说不得要给宜人请封太夫人呢。”按大康定例,只有一品二品官员的嫡母才能被封“太夫人”。
这媒婆倒是惯会逢迎的,只是林母谦虚惯了的,听了这话连忙回道:“什么太夫人之类的是想都不敢想的,咱们做母亲的,也不过是盼着儿女们平平安安的,至于其他的,就看老天爷安排了。”说着又与媒婆寒暄了几句,便让芳草拿了一两银子给她,将她送出门去。
送走了媒婆,林母便赶忙吩咐道:“沈家那边二十八就来下大聘,这两日赶紧将里里外外都打扫干净。看有什么破旧的地方赶紧修补一下,该粉刷的地方粉刷一下,别到时候让人家笑话咱们家窝囊。”下人们听了吩咐自然是好一番忙活。
到了巳时二刻的时候,便从远处传来鼓乐之声,接着便是沈泽牵头,几个同僚和堂兄弟簇拥着,后面有家仆抬着聘礼,一路浩浩荡荡的过来了。大定不需女方家长出面,因此便是由官媒递上聘礼单子和大红婚书。
前两天官媒已经带着聘礼单子来过一次了,虽说定亲双方对于聘金和聘礼等物,可以提出意见来双方再行协商,但是沈家既有诚意,林家也不是那等子眼皮浅的,自然不会在这上头歪缠,就照着沈家给的聘礼单子来。
有了婚书,两人的婚事便是板上钉钉不能更改了。林母先将婚书妥当的收好,又打开聘礼单子看了起来。虽说前些天看过一次了,但是再看,林母也还觉得有些震撼。
不好意思,昨天有事回老家了,没来得及更新,刚回来,让大家久等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大定下
沈泽近些年经营有道加上在边关发了一笔小财,回京后又得了圣上赏的千两黄金,手头颇为宽裕,这次下聘,也整的颇为厚重。
周围的宾客见了那一担担的东西也都有些震惊,唯孟氏看了东西后心里一动。
林母笑着接过来聘礼单子,只见上面写道:聘金一千两黄金,各色绫罗绸缎共四十八匹,蜀锦四匹,云锦四匹,多罗呢六匹,四季衣裳十六套,虎皮两张,鹿皮十张,狐皮十张,龙凤喜镯四对,赤金镶红宝石、珍珠、玛瑙、碧玉头面各一套,赤金累丝头面四套,银头面四套,其余零碎首饰共三十六件,金银元宝各四对。另有茶饼、海味、三牲、糖果米酒若干,林母没有一一细看。
她看完以后,大体估算了一下,加上一万两银子的聘金这些东西大约在两万两左右,而女儿光这两年攒的私房银子就有四五千两,其他的头面首饰等物总数在三千两银子左右。自己再将这些聘金都放到嫁妆里,到时候女儿的嫁妆也很是体面了。这样想了一下,林母又高兴了起来,女婿给下这么多的聘礼表明了对自家女儿的重视,她自然没什么不满意的。接着让芳草将礼单拿到后面交给悠然,自己转头应付起前来看热闹的亲朋好友、街坊邻居来。
孟氏和韩瑾母子一大早就带人过来帮着料理事物,林家附近的一些人家听说这家的女儿定给了从三品的大官,都过来凑热闹。又看到吏部尚书家的夫人和公子都来了,都上赶着过来巴结。孟氏母子对这些人虽然看不大上,但是都是应付惯了的总不会让人面上过不去。
悠然的大伯一家和两个舅舅家得了消息后,昨天就过来了。自从安然中了状元以后,这些亲戚家也都或多或少的沾了些光,同时也刺激了几家的男丁。原先已然放弃科举的二堂哥如今正在寒窗苦读,预备参加明年的府试呢。
如今几家的日子虽越过越好,但是待见了沈家的聘礼之后还是吃了一惊,那些金银头面在阳光的照映下熠熠生辉的,很是引人眼球。还有那些绫罗绸缎也都是光彩夺目名贵异常,他们几家子的身家加起来也不够一个零头。大伯母看着与来往的女眷谈笑风生的弟妹,她今日穿了一件枣红色绣折枝海棠花的绸缎上衣紫檀色的百褶裙,头上插了一对赤金镶蓝宝石的景福长绵金簪并同色边簪,手上带了一对绿油油的翡翠镯子。看上去就像是三十出头,比之前些年大有不同。林伯母在心暗叹一声:几年前,弟妹还整日为了女儿的赎身钱和儿子读书的费用整日辛勤劳作,如今一看却是个像模像样的官家太太了。两家的差距如今是越来越大了,二儿子便是接连顺利的中了举人和进士,前途怕是也难以与侄子相比,自家可没有一个给吏部尚书做义女的女儿。眼瞅着弟妹一家已经是腾达起来了,自然不能疏远了才好。
沈泽给的聘礼如此丰厚,自然引的围观的人群引论纷纷。有那起子眼红嫉妒的,不由暗自嗤笑:收了人家这么些聘礼,待明日出门子的时候拿不出相应的嫁妆来看你丢不丢脸?
不怪外人做如此想,林家展露在外的就只有这一套房子和白山镇的几百亩地,那些地满打满算一年也就几百两银子的收成。就是攒上十年怕也攒不出今天这份聘礼来。
便是几个亲戚家里也暗自嘀咕,待其他的客人都走了以后,大伯母便私下里问道:“悠然的嫁妆备得怎么样了?沈家给了这么些聘礼,咱们这边也得给个差不多才好,过分减薄了,怕是惹人笑话。若是手头紧些,我们家里三五百两银子还是能凑得出来的。”
林母笑着说道:“谢谢嫂嫂关心,这些年这多亏了大哥和嫂嫂尽心尽力帮着打理我们家的田地,每年才能得那么些收成。悠然的嫁妆已经备的差不多了,只缺一些胭脂水粉一类的东西。她原先在侯府时候就攒下了一些头面和私房,前些年又卖了几幅绣品,得了几千两银子。加上她义母给的和家里给预备的,我原想着将女婿送来的聘礼,除了茶果之类的都给她放到嫁妆里,如此一来,就很是体面了。”
闻言,大伯母吃惊道:“悠然的绣品竟然卖了几千两银子?”
林母点点头:“她认得字又会那个双面绣,因此卖的贵些,不过这两年忙着做嫁妆,也绣的少了。我也怕她年纪轻轻的将眼睛熬坏了,将来受罪,因此在家也不大让她做太细致的活计了。”
大伯母虽心里有些羡慕,但还是笑着说:“侄女成亲以后就是官太太了,自然不用再做绣活换钱。只是将聘礼都给了悠然,以后安哥儿成亲可怎生是好?”
林母说道:“安哥儿还小,他今年才十七岁,便是定下亲事也总要等到弱冠之后再成亲。我原也没打算给他找个门第多高的媳妇,两三年的时间也足够给他备下一份体面的聘礼了。”
大伯母皱眉:“若是娶个小门小户的女儿岂不是辱没了安儿的人品?他可是状元呢?”
林母轻轻摇摇头:“我们家又何尝不是小门小户?他和她姐姐不一样,她姐姐终归是在公侯府里长大的,迎来送往管家理事都清楚,便是嫁的高些也能应付。我们娘俩原先都是地里刨食的,便是真有高门大户家的女孩子嫁过来,我们俩也伺候不了人家,难不成到老了我还要看儿媳妇的脸色不成?”
听弟妹这样说,大伯母也忙笑着说:“这倒也是,不过我看今天来了不少年轻姑娘,眼瞅着都是冲着安儿来的。我看他的婚事还是早些定下比较好,拖得时间长了别再整出什么事故来,如今京中一些年轻的小娘子行起事来可是不管不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