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好似一把把尖刀,刺进他的心脏。
果然,杨琳听到他的话,手不敢再动,她看着他,神情癫狂地大吼,“想要孩子叫金玉叶那个贱人来,不然我带着她的孩子一起跳下去!”
金成睿和雷谨晫两人对视一眼,彼此眼底都看到了凝重。
金玉叶的身份虽然在某些人心里,已经心知肚明,可是,她是不能曝光在世人眼前的。
她和金世煊不同,金世煊是众多战友看着他坠海,如今,他有幸活着,别人只能庆幸他命大,而她,一个葬进烈士陵园的一等烈士,却在几个月后出现在众人眼前,还生下了孩子。
这是一种欺骗,是对军法军纪的蔑视,她一出现,不用雷战动手,军事检察院会也上门逮人。
“叫她出来!”
杨琳癫狂地怒喝。
雷谨晫面容阴沉一片,冷厉的眸子就像是布了一层寒冰,“她在任务中牺牲,我们没办法达到你的要求!”
“哈哈哈——牺牲?全他么的放屁,那我看到的是鬼吗?”
吱嘎——
通入天台的门被推开,一个身穿医院统一病服,脸色憔悴的女人走了过来,却被特种兵拦住,“这里戒严,请下去!”
女人眼睛直直看着杨琳手中的小肉包,语气颤颤地道:“那是我的孩子!”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女人,苍白憔悴的脸,五官顶多算是清秀,齐肩的发,身形有着一般女人刚生完孩子的臃肿。
这是一个陌生的女人,连声音都是陌生的,然而,金成睿和雷谨晫知道,这个女人,是金玉叶。
“让她过来!”
雷谨晫发话,特种兵们自然放行。
没多久,流骁也上来了,他凑近雷谨晫身边耳语了几句,雷谨晫听到他的话,对身后的特种兵们作了个只有他们才懂的手势暗语。
所有的训练有素地特种兵尽数退离,偌大的天台,最后只剩下雷谨晫、金成睿、流骁和易了容的金玉叶他们四个与杨琳对峙。
夕阳染红了半边天,映照在杨琳的后背上,就像是铺成开来的鲜血,婴儿嘶哑的哭啼声,听在耳里,令人心都紧紧揪在一起。
金玉叶上前,一步步靠近天台边缘处。
“站住!”
杨琳厉喝,暴瞠的眼睛被夕阳映照的血红一片,脚步往后退了一步,“你再上前一步,我跳下去!”
“不是要见我吗?有什么话,说!”
金玉叶的声音恢复了她一贯的娇媚,然而,此刻的语气却是冷得刺骨。
杨琳看着那张陌生的脸,眼睛充血,一张瘦得骨骼突出的脸因为扭曲而变得可怖,“金玉叶?呵呵,你是金玉叶,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不信也得信,因为我就是!”
“呵,既然你是,那么,想要你儿子活命,就从这里跳下去!”
杨琳嘴角挂着恶毒的笑容,她好似已经看到了她跳下去的惨样,猩红的眼睛癫狂而兴奋。
金玉叶看着她,耳朵里听着小肉包逐渐嘶哑的哭声,心里恨得将这女人大卸八块,然而,面上却是神色不动,“我跳了,又怎么知道你会放了我儿子?”
“丫头!”
金成睿心急地叫唤了一声。
雷谨晫心里亦是紧张得不行,他冷寒灼亮的眸子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隐痛,“小狐狸,孩子没了,还可以再生!”
“都给我闭嘴,你给我跳,跳!”
杨琳神情狂乱,手中的水果刀乱挥着,金玉叶神情一凛,传腹语给流骁,“准备!”
一瞬间,手腕上的柳叶刀飞出,银丝飞快地缠上杨琳执刀的手,用力一拽,杨琳被拽下了安全栏,然而,在千钧一刻,杨琳将小肉包狠狠地抛了下去。
在场几人面色具是一变,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雷谨晫更是形神俱灭,眼睛赤红,“小肉包!”
那头流骁早有准备,他身形一闪,犹如一道白色残影,稳稳地将小肉包接住,只是,他人刚刚在安全栏上站稳,便被一股重力一推。
“去死!”
金玉叶呲目欲裂,“流骁!”
说时迟,那时快,雷谨晫身子猛地一纵,扑上去险险拽住了他的脚,而他自己的脚一只勾在安全栏上,一只则是被同样扑过来,却慢他一步的金成睿拽着,几个人如同锁链一般倒挂着。
金成睿拉着他,一张脸因为体力的极致透支而涨得发红发紫,“雷老二,你给老子……抓紧了!”
金玉叶一个手刀劈晕了杨琳,上前帮金成睿拉住他的另一只脚,这才发现,他的裤子被磨破,小腿被刮去了一层厚厚的皮肉,露出白森森的胫骨。
心脏骤然一缩,她颤抖着声音,“二叔,你可千万得坚持住,那是你儿子!”
此时的雷谨晫,浑身的骨头像是被硬生生扯断似的,他甚至能听到骨头脱臼的‘咯咯’声,额头因为刚才扑下来那种冲击力,撞到墙壁上,血流如注。
疼,全身都疼,就像是有一把刀在凌迟着他身上的皮肉一般,然而,当他听到这声久违的二叔,他眼睛突然一热,“你……放心,我能……坚持!”
以前他不怎么喜欢听到她唤他二叔,而如今,听到这个称呼,他才知道,自己有多怀念。
“丫头,你刀口……刚愈合,别使……力,四叔还……撑……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