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口汤喂进他嘴里,金玉叶放下汤勺,将空碗搁下,抽出纸巾,细心地帮他抆拭了下嘴唇,这才站起身子,语气不温不火:“你好好养着,有空来看你!”
“问你话,你逃什么逃?”
雷谨晫强硬地拉住她的手,指尖触到的硬物让他蹙了蹙眉,垂眸低视,那闪亮的光芒让他瞳孔缩了缩,“没人告诉你,戒指不能乱带?”
金玉叶挑了挑眉,看来夏元琼她们并没有将她结婚的事告诉他。
抽回自己的手,她也不解释,“好好养着吧!”
这是第一次,她不想去伤一个男人的心。
这个男人和四叔不同,和哥哥不同,更和流骁不同,四叔被所谓的身份箍制,他不会要求她太多,哥哥一向以她为主,也不会去逼她,而流骁亦然。
他们因为种种原因,迁就着恣意妄为的她,包容着任性自私的她。
可是他不能!
他的身份与原则,他的强势与霸道,都容不下那样一个她,容不下她身后那些守护她的人。
他们两人骨子里其实有些相似,都强势霸道,若是硬扯在一起,注定要被碰伤。
当然,她从不怀疑他的感情,她感动着,心动着,可是也仅此而已,再多的,她给不起。
“操,你就这么不待见老子?”
雷谨晫明显是怒了,他再次拉住她的手,这次稍稍用了些力。
金玉叶被他扯着踉跄了一下,身子前倾,为了避免压住他的危险,她另一只手撑起身子,只是手落之处,让她想骂三字经。
雷谨晫重重地吸了口冷气,冷寒的眸子里急速地窜起一簇小火苗,他视线下移,落在她手上,唇角若有似无地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你想他了?”
夏天的被子很薄很薄,感觉到掌心下渐渐转变的灼热,金玉叶暗咒一声“色胚”,很是淡定地收回手,“首长,未婚妻在外面呢!”
她可是没忘记,夏元琼一口一个未婚妻的。
雷谨晫挑了挑眉,用他那只没有打点滴的手勾下她的脖子,“就为这才不待见老子?”
“你想多了!”
金玉叶想起来,奈何他虽然伤着,可那力道却是不轻,她又不敢使用蛮力,挣扎了几下没挣脱,也就随他了。
“你就嘴硬!”
雷谨晫眼底闪过一丝柔意,他指腹摩挲着她脖子上细嫩的肌肤,“老子什么心思你还不知道?这条命是你给捡回来的,刚才你也说了,以身相许,老子就许你了!”
“要不起,我很惜命!”
金玉叶语气很淡定,对于身上那变态的蛊,她由刚开始的厌恶痛恨,到现在的认命。
以前她以为万蛊之王金蚕就算不能解也能压制,可是,她试着练金蚕,却因为现代的条件有限,而始终无法练成。
“告诉我,你的身体情况,我们一起想办法!”
金玉叶斜睨了他一眼,“不是我瞧不起你,而是你真没那个本事!”
“行了,别想这些有的没的,好好养着,我还有事儿!”
趁着他放松的间隙,金玉叶直起身子,与他拉开距离,拿过沙发上的皮包,向外走去。
雷谨晫气的脸色青黑,却也无可奈何,像是想到什么,他冲她背影沉声道:“将戒指给取下来,以后老子给你戴!”
出了病房,夏元琼和夏绱两人便迎了上来,夏元琼脸色有点紧张,“叶丫头,你没将那事告诉他吧?”
金玉叶挑眉,凉薄地笑了笑,“司令夫人指的是什么事?”
夏元琼尴尬地笑了笑,许是这些天太过忧心,以往保养得极好的脸上,出现了深厚的细纹,脸色也少了光泽,变得憔悴黯淡。
“叶丫头,那天是我太过担心你……二叔了,所以说话过分了点,还希望你体谅,说句心里话,我挺喜欢你这丫头的,不过,你终归和钧桀有那么一段,我们雷家对门户之见虽然比较开放,可是……”
后面的话夏元琼点到即止,她看着她,眼神满是歉意,“叶丫头,你为你二叔做的事,我老婆子谢谢你,我们雷家对不住你,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算是对你的补偿,你一个女孩子,应该会需要!”
说着,她从包里掏出一张支票,金玉叶碧眸扫了眼,精致的眉眼闪过一抹讥屑,语气邪气道:“司令夫人,我能说你很小气吗?”
五百万?
呵呵,真是可笑!
她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
以前她怎么没发现这老太婆这么恶心?
夏元琼脸色青白交加,手里的支票递出去也不是,收回也不是。
夏绱适时出声,做着她的和事老,“小叶,你别生气,姑姑只是担心你家里没什么人,这不是要结婚了嘛,这些钱你也可以拿去置办些嫁妆,这样也不会被夫家看轻了去!”
金玉叶转眸,深深看了夏绱一眼,眉眼还是那副眉眼,神情是那样的真诚,那双漂亮的美目不掺丝毫杂质,可是,真的就不掺杂任何杂质吗?
她想未必!
看来时间真的很残酷,深深磨灭了一个人的本性。
当初善良懂事,笑的天真烂漫,唯一的愿望是希望拥有一辆自行车送自己妹妹去学校读书的小女孩,如今却变成一个深沉做作,攻于心计的女人。
不得不说,她掩藏得很好,如果不是她那特殊的经历,她也许会因为那层身份而沉溺在她温婉和善的笑容里。
只是,她是金玉叶,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金玉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