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湿毛巾抆着脸,秦林无奈的道:“装恶人一点也不舒服,吼得嗓子疼,还被别人骂,唉,还是当好人比较划算。”
你也算好人?白霜华哧的一声笑。
从那些仆人被赶走,她就知道秦林是在借题发挥了,找个理由把少师府安排的眼线拔掉而已。
“不过,为什么不把那两个妖里妖气的女人赶走呢?”白霜华难得的调皮一回,坏坏的笑道:“你舍不得?”
秦林放下毛巾,从白霜华交领领口看下去,色迷迷的道:“如果是某位凶巴巴的教主嘛,我倒真是有些舍不得,可那两位居心不良的小妮子,嘿嘿……还不至于!”
白霜华盯着秦林的眼睛:“无生老母在上,总有一天本教主要狠狠的收拾你!”
秦林没管采萍和拮芳,两个可怜的姑娘在地上跪了大半个时辰,怜香惜玉的陆远志才跑过去,让她们起来,然后宽慰几句,言辞中提起秦林,虽然掩饰的好,仍带着几分抱怨:“唉,秦哥太不懂得怜惜了,两位花骨朵似的人儿,怎么舍得如此责罚?不过,他最近心情不好,咱们兄弟也经常挨骂,两位多担待就是了。”
拮芳和采萍互相看看,两人眼睛都是一亮:看来秦林身边这些人,也不是铁板一块嘛……
一直到了下午时分,渐渐临近黄昏,秦林才带着人出了门,采萍和拮芳像受气小媳妇似的跟在后面,两个人腿都跪得又酸又痛,走路扭一扭的,姿势颇有点不雅。
不远处的茶社二楼临街雅座,被秦林赶走的那位管家突然嘿嘿歼笑起来,英雄难过美人关,虽然自己被赶走,采萍和拮芳终究得手了,看两个小妮子的步态,恐怕整个下午秦林都没有放过她们吧,不知采拮了多少遍?
秦林先到青楼瓦舍里转了一圈,然后去了酒馆买醉,最后还闹了场不大不小的乱子,带着校尉弟兄和几个混混打了一架,把那几个家伙打得满头包,亏得锦衣总旗桂友骅出面,否则还要闹到本州衙门里去。
总之,这厮是相当的放浪形骸,也相当的让张允龄放心。
“秦长官,您不能这么荒唐乱来呀,毕竟朝廷体面所在,您是贬谪人员,凡事收敛些,将来才好起复重用,”第二天秦林酒醒之后,桂友骅非常关切的提醒他。
秦林似乎被点醒了,点点头道:“唔,你说得对,我应该去拜拜几个老相识,王崇古王都堂在京里就是熟人,闻得他致仕还乡,应该在家里吧。”
“在家,”桂友骅很肯定,心头却笑开了花。
秦林果然收拾了四色礼物,又洗刷干净,把冲天的酒气都洗掉了,这才换上干净衣服,持着全贴到王崇古府上拜访。
王崇古字学甫,号鉴川,山西蒲州人,嘉靖二十年进士。喜论兵事,悉诸边隘塞,历任刑部主事、陕西按察、河南布政使。嘉靖三十四年为常镇兵备副使,击倭寇於夏港,嘉靖四十三年升任右佥都御史,巡抚宁夏。隆庆初年,受任总督陕西、延、宁、甘肃军务。隆庆四年,改总督山西、宣大军务,力主与俺答议和互市,自是边境休宁。
此人历任山西宣大总督,副都御史,兵部尚书等要职,和方逢时功业相类,时人称为方、王,在治理九边上颇有成就,可以说在边事上是做出很大贡献的,同时家族也是晋商翘楚,他的妹妹嫁到张家,就是张四维的母亲,所以他是张四维的嫡亲舅舅。
不过,以前王崇古在京师的时候,秦林和张紫萱颇为暧昧,深得张居正青目,王崇古、方逢时则与江陵党合作愉快,连张四维也是江陵党的一份子,所以秦林和王崇古关系挺好的,时不时礼尚往来,直到他致仕回乡。
这次秦林就以老朋友的身份,拿着拜帖前往投递。
王崇古的府邸占地颇为宽广,大概是喜好军事的缘故,门口颇大一个校场,那些守门的仆人也是些精悍之辈,看上去虎虎生威。
陆远志走上去,将拜帖投给门子,声称自家长官与王部堂是旧相识,以前在京时多有往来,劳烦通传一声。
其实门子里面颇有几个曾去过京师的,甚至在京师也是做老本行,这时候却一个个假装认不得陆远志,为首之人将帖子横着竖着看了又看,磨磨蹭蹭半天,才答应拿进去。
胖子气得不行,这都什么人哪。
秦林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咱不急于一时。
哪晓得门子进去半天,就把秦林晾在外面,此时已是夏天,烈曰火辣辣的晒着头顶,秦林还稍微好点,陆胖子差点没被烤出油来,气得他脸上肥肉直哆嗦。
终于门子出来了,满脸堆笑:“原来是秦长官,我家老爷有请。”
在京师时,王崇古都是迎出门来,甚至是降阶相迎,可现在他连个面都没露,派个仆人请秦林进门。
众人还注意到,王家没有开中门,只是把边门打开了。
“王部堂就这么待老朋友啊?”秦林自嘲的笑笑,还是迈步朝府中走去。
刚刚转过照壁,就见厅上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先生正在教训几个孙辈,大声道:“为人须得胜不骄败不馁,云淡风轻,宠辱不惊才对,切不可像某些幸进之徒,偶然得居高位,就得意忘形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结果一旦被打落凡尘,登时原形毕露,那就为天下笑了。”
“嗯,突然有些肚子痛,不知被什么恶心到了,我先回去拉泡屎吧,”秦林这样告诉管家,然后捂着肚子一溜烟的跑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