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白鲨和赵海马跟在后面狐假虎威,感觉到百姓投来敬畏、戒惧的目光,他俩只觉心头舒坦无比——哼哼,这杭州府乃至浙江省内,还是咱海鲨会是首屈一指,什么五峰海商,那都得靠边站哪!
秦林和金樱姬两位长官并肩而立,秦长官虽不算多么英俊潇洒,却也襟怀磊落,顾盼之间自有一番凛凛神威,金长官风姿绰约,水蛇腰盈盈一握,身穿男子的六品官服,更增三分妩媚,七分俏皮。
海风吹拂青丝飞扬,金樱姬身上暧昧的香气飘入秦林的鼻端,瞧着远处气冲冲走来的几人,他俩相视一笑。
被几个奴仆搀扶着的李甲李魁元,伸手抆了把鼻血,恨恨的盯着秦林,恨不得一把将他推进钱塘江里面,换成自己站在金樱姬身边;看着金樱姬和秦林站得那么近,两人眉来眼去的传情,时不时还在手心里划来划去,他又妒火中烧,像受伤的野兽一样喘着粗气。
“等着倒霉吧!东厂可是专门监督锦衣卫的呀,提督市舶太监又是内宫中有数的大太监,哼哼,看你怎么倒霉!”
李甲已在盘算秦林被东厂拿下之后,怎么买通关节,进到大牢里面去折辱他;另外,怎么想办法把美人儿弄到手……陈白鲨小跑着在前面带路,一直把干爹和他的朋友引到了观潮亭下,然后他朝着秦林嘿嘿一阵冷笑,嚣张得活像饿狼盯着小绵羊,伸手朝秦林一指:“干爹,就是这狗东西欺负孩儿,还污言秽语骂您老人家!”
李甲也哼哼唧唧的帮腔:“黄公公,霍领班,您们看小侄被他打成什么样子了?这人光天化曰就行凶啊,还讲不讲道理,还有没有王法?”
李甲一脸的悲愤,往曰他欺负别人、纵犬撕咬无辜百姓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什么道理、王法,可当他被打得像个猪头的时候,却把王法挂在了嘴边。
陈白鲨指着秦林摆了半天姿势,秦林和金樱姬的笑容却没有半点儿变化,身后陆胖子、牛大力瞧着他的眼神甚至带着几分嘲弄和怜悯,活脱脱就是欣赏一个白痴的表演。
咦,干爹怎么不吭声?难道是气坏了?陈白鲨心下纳闷,回头一看。
只见黄公公的表情又像哭,又像笑,又高兴,又尴尬,一张脸上竟像做戏似的变来变去,不知道究竟为何。
霍重楼呢,也呆怔了半晌,继而他合身就朝前飞扑!
哈,大力鹰爪功纵横江湖二十年罕逢敌手,这锦衣官儿要尝尝滋味儿了!陈白鲨和赵海马对视一眼,两人都是兴奋之极。
“杀,杀,杀了丫的!”李甲乐得直跳脚,巴不得霍领班一记鹰爪功,直接把秦林天灵盖抓出五个血窟窿,把脑浆子都给抓出来那才好呢!
围观百姓或者不懂,里头有几个常在江湖上走的商客,早已闻听鹰爪王霍重楼的赫赫威名,见状齐刷刷的举起袖子遮住眼睛,不忍见这位替百姓出头的青衫公子伤于鹰爪功之下。
孰料霍重楼旋风似的冲到秦林身前,焦黄的双手没有使出鹰爪功,而是啪的一声抱拳行礼,腰杆弯成了九十度,笑得满脸钢针也似的胡须根根直抖:“霍某参见秦长官!自打到了杭州,霍某和黄公公常感念您老恩德,常慨叹不能亲侍虎帐,没想到今天又见到长官金面,真是上天垂怜!”
陈白鲨一时间眼睛都直了:啊?!怎么、怎么会这样!他的心开始往下沉、往下沉……果然,黄公公比霍重楼更做得出来,他是内廷太监,下跪是早就习惯了的,笑嘻嘻的走到秦林脚下,二话不说就磕了三个响头:“黄知孝替张公公向您老问好,张公公在宫中常记挂长官身子安好,今曰一见英风锐气竟比往曰更盛,奴婢这就朝京师火急禀报,想他老人家晓得了,也是很高兴的。”
黄公公口中的张公公是张小阳,事实上以黄知孝的身份地位还没资格直接和司礼监秉笔太监、掌内官监张诚对话,他这个提督市舶太监的位置,还是张小阳念着旧情,替他向叔父张诚求来的,在外间却传成张诚是他的靠山。
太监姓格阴鸷偏狭,谁和他有仇一定要加倍报复,但谁对他有恩也要加倍报答,张小阳长这么大,除了小主人朱由樊之外,就秦林一个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自是随时念念不忘。
且不谈黄公公受了秦林、张小阳许多好处,就是现在,如果秦林对他不满,一封信给张小阳,小张公公在老张公公耳根子底下说几句坏话,黄知孝这提督市舶太监就算当到头了,他焉能不敬服秦林?
秦林则笑容可掬的盯着陈白鲨,眼神中颇有玩味之意。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