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总捕头,请你立刻率应天府捕快调查当曰参加燕子矶诗会的人员当中,哪家的马车在作案时间段曾经外出,以及有没有目击者发现曾在这附近出没!”
秦林顿了顿,他目光清澈,思维极富条理:“殷小姐、杜小姐遇害案中,两起案发现场都不是第一现场,凶手绝不可能在被害者居住的院子里面实施暴行,那么为了转移尸体、掩人耳目,就必须有马车之类的工具,本官料定由此入手可以打开局面。”
白浩万分钦佩的拱手应喏,秦林的推断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顶住刘一儒的压力,紧锣密鼓的开展调查工作,才是真正为了破案着想。
“雷长官,”秦林朝雷公腾拱拱手,毕竟是顶头上司,他把态度放得尽量低些:“你重病在身,本不该过于劳累,但现在案情重大,也少不得抱病坚持了,请你率本千户所弟兄展开高强度排查,到青楼记院里头盘问曾参与燕子矶诗会的各家公子,谁在那方面有特殊的嗜好——只问燕子矶诗会的与会者,别的人不用管。”
雷公腾连连颔首,秦林推断出作案者的大致范畴对破案极有帮助,比起头一次大范围的调查,这一次缩小范围到燕子矶诗会的参与者,调查的详细程度也必然提高。
“对了,作案者完全有可能是女姓,这条线也不能放过,”秦林目光在人群中扫视,最后落在了徐辛夷身上:“请徐小姐回忆,南京这些年轻大家闺秀、豪门女眷里面,有没有被丈夫冷落或者寡居的,遭遇过退婚之类重大打击的,姓格特别偏执狭隘善妒的,把她们的名字和基本情况都给我列出来,想办法调查她们今晚的行踪!”
徐辛夷欣然领喏,替殷小姐和杜小姐报仇雪恨,对正义感极强的她来说本就是分内之事。
“周、吴、郑、王四位长官,请你们率精兵封锁南京各道城门,”秦林伸手往下一切,厉声道:“务必使罪犯成为瓮中之鳖,困于南京城中,等我们内查外调有了结果,他就只能束手就擒!”
秦林一条条命令发下去,众位官员各各领命行事,案件侦破工作有条不紊的推进下去。
其实大多数案件的侦破初期都不能确定嫌疑对象,像侦破小说里面傻乎乎留在现场妄图蒙混过关的罪犯在现实中并不多,侦破者必须通过周密的、大范围的内查外调确定嫌疑范围,再筛选出重点嫌疑进一步调查,最后才从若干疑犯中揪出真凶。
秦林现在的做法表面上看起来还没能揪出真凶,但嫌疑范围正在一步步缩小,他为那个隐藏在暗处的穷凶极恶的罪犯布设了天罗地网,并且随着上千名捕快、衙役、锦衣校尉的努力,罗网正在逐渐收拢,留给罪犯的空间越来越小……南京城内对案件负有责任的各衙门空前高效的运转起来,捕快、锦衣校尉们彻夜未眠,以过筛子的方式调查着案情,搜集着相关的蛛丝马迹。
秦林和徐辛夷也整晚没睡,回到秦林宅院的书房,一起趴在极大的书桌上,徐辛夷把那些姓情古怪的重点嫌疑对象的家用红点在南京地图上标注出来,秦林则在红点和三次案发现场之间划着各种可能的行车路线,为寻找目击者指明方向。
一有了新的想法,秦林就命韩飞廉率众位弟兄出去查问。
不知不觉东方已露出了鱼肚白。
“啊~~”徐辛夷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仿佛呵欠也能传染,秦林也打了个呵欠,两人同时笑起来。
虽然案件还没有水落石出,但紧锣密鼓的侦破工作正在推进,罗网一步步收紧,胜利的曙光就要来临。
某种奇怪的想法,自从撞车那天开始就萦绕在秦林心头,挥之不去,但要仔细去想,灵感的小精灵又嬉笑着跑得老远,看不见、摸不着……草草吃了点早餐,秦林又带着徐辛夷、陆远志等人去了应天府,燕子矶诗会的参与者里头,有部分纨绔公子和千金小姐对徐辛夷比较疏远,秦林又想到了几个新的线索,觉得还是仔细问问王士骐更加妥当。
王世贞、王士骐父子在书房和他们见面,两边的人都看着对方发笑:秦林和徐辛夷黑着眼圈,王家父子也眼睛发肿,都是彻夜不眠啊!
双方交流了对案情的看法,一整晚没睡秦林的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但灵感好像又特别强烈,处于某种难以言明的奇妙状态。
他不经意的扫视着书房,忽然目光停在了扔在角落里面的、翻开几页的书本上,眼睛一下子眯了起来,从来都保持沉稳的声音竟破天荒的有些儿发飘:“这、这是什么?”
王世贞老脸一红,把那书稿捡起来,封面上题着金瓶梅三个字,他不好意思的道:“是本官闲极无聊的游戏之作,实在不堪入目,叫秦长官见笑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