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娘回忆当初谢灵运跟她说的事情,霖妃食的是死囚心肝。
「可那是死人的。」她转过身反手拍了拍梁叁红的肚子:「你们不也食肉,活宰牲畜,杀鸡取血,甚至还有生吃活物。」
「霖妃食的是死囚,已经死透的人,西凉的死囚死后曝尸荒野慢慢等野兽啃食四肢,直到连骨头都不剩,对吧?」
梁叁红僵硬点了下头,幽娘欲伸手拿他腰间的酒葫芦,他往后退了一步:「小祖宗,真不行,这霖妃狡猾的很。」
幽娘手停在空中,见到梁叁红决绝的态度她撇了撇嘴:「你心眼真多,像个老妇人似的。」
梁叁红有气,他竖得站起,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心眼多?」
她非常肯定:「很多,整天疑神疑鬼的。」
啪的一声,他抚着自己的额头:「我心眼要是多,你情郎的心眼都能做成蜂窝。」
幽娘抓准空隙将酒葫芦抢了过来,她将酒葫芦抱在怀里对着梁叁红吐舌头:「他那不是心眼多,叫深思熟虑,而你是瞎想,成天瞎想!」
梁叁红更气,但奈何这里都是谢灵运的人,他没办法跟幽娘正面起冲突,要放在往日,他早就一符拍过去,而这时幽娘会一巴掌打过来,两人闹得不可开交,吵完一架后便去路边吃上一碗带着碎肉的汤面,再切半斤猪肉。
而现在,她身穿华服,被谢灵运捧在手心上受众人簇拥,昔日之景再无重现可能。
他像被下了定身咒,一瞬间冷静下来,他感到有些落寞,叹了一口气负手前行,铜钱撞击声清脆:「随你如何想,我先去替宅子下护宅大阵。」
幽娘站在原地茫然的看着梁叁红的背影,看看手中酒葫芦又抬头看他的背影。
就这样?怎么不吵了?
她小跑到梁叁红身边,拔开栓子,一边倒着酒葫芦,一边与他说话:「舌头被猫咬到了?怎么不说话了?」
梁叁红落寞稍纵即逝,他摸着下巴带着几分不羁,从怀中摸出一片手掌大的罗盘:「我可是西凉前国师,跟你这种小妖争吵自降身份,有辱国师之称,况且那酒葫芦禁制是我下的,你也放不出霖妃,你就拿那支葫芦瞎折腾,道爷我要工作了。」
幽娘原本还想道歉,看到他一副欠揍的模样,气的踩他的脚,哼了一口气转身就走。
走一段路,梁叁红朝着她大声説道:「先提醒一件事,免得你那颗愚蠢的脑袋又做傻事了,酒葫芦不可破坏,如果你破坏了,霖妃会立刻死亡。」
幽娘敷衍应着:「是、是、是。」
她走到一半似想到了什么又折了回来,梁叁红正低头看着罗盘踩方位,只差一点就撞到幽娘。
幽娘依旧维持着酒葫芦倒放的姿势晃了几下:「不对,你不是再当国师,怎么就回来当下人了?」
梁叁红的罗盘不受控的转动着,他耸了耸肩膀:「我也不晓得,卖身契在你们那,你们説什么我就做什么,谢公子让我回来当下人我就回来了。」
「这样阿」幽娘似懂非懂的点头:「那你要不要再回去当国师?我跟谢灵运说一声就好。」
「别、别、别」梁叁红连忙制止:「千万别,那里每日勾心斗角,不适合我这种六根清净的道士,我已经将皇宫一切打理好了,再留下去也只是耗日子。」
梁叁红走后,很快就有人替补国师的位置,他的出现就像波澜一样,掀起壮观,结束时又回到静如止水的模样。
谢灵运又忙起来了,他已经好几日都早出晚归,回来连朝服都未脱就在处理商行的信件,骆风也忙了很多日,不止要伺候公子起居,还要帮他批朝廷无关痛痒的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