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宓没见过醉酒的人,不知道人喝醉了竟是这种模样,说是性情大变也不为过。
沈慎被她戳得有些痒,便抓住了那作乱的小手,低沉道了句,“别闹。”
阿宓这么乖,才不准备闹,只是沈慎这被酒弄得一身狼借,她总要帮他收拾清理才是。
被男子压在怀里的小姑娘努力挣扎着蹬腿,像试图翻壳的小乌龟,软软的声音带着急切,“大人,让我起来。”
沈慎不言,翻了个身,连带阿宓也被翻了个个,差点没被男子沉重的身躯压扁。勉强用手撑住了,便也顾不得什么的去拉扯某人眼皮,“大人,先让我起来再睡啦。”
她努力地喊了许久,在沈慎耳中就像是身边萦绕了一只嗡嗡不停的小苍蝇。实在受不了了,就顺着心意用手一堵,好了,声音没了。
男子的手掌宽厚,平日能给阿宓无比的安心感,这时却正好被堵了嘴。她气呼呼又用小牙去咬,咬了半天都没动静,小姑娘很是挫败,又累又难受,竟被自己的无用给气哭了。
女人是水做的这话不错,再小的女人也不例外。阿宓认真哭起来,说是水漫金山夸张了,但浸湿沈慎整张袖子也不难。
待沈慎感到手心一阵湿润时,小姑娘已经哭了有一会儿了,她的哭声还是那种细细小小的,不仔细都听不到,也是因此,瞧着就更让人心疼。
被酒意占领的沈慎脑中一片混乱,饶是如此,在见着这张哭得满是泪水的小脸时还是空白了几息。然后,就像见了洪水猛兽似的腾得坐起身,连带着阿宓也坐了起来,边哭边仰眸望着他,打着哭嗝儿,“……大人?”
“……嗯?”
阿宓眼泪慢慢少了,坐在他臂间道:“大人要先洗漱。”
“……啊。”
“那,大人可以先放开阿宓吗?”
“……嗯。”
阿宓终于得到了自由,与此同时沈慎也变成了任她差遣的呆木头,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难得是他这么听话的时候,不免让人觉得新鲜。阿宓拿来里衣,让他自己解了衣裳,再浸湿了软巾去抆。
沈慎的身躯并不“好看”,他做了十几年的书生才转的武将,要想取得比他人更大的成就,就要付出相较常人千百倍的汗水。也是因此,他的四肢及躯体,多是刀剑的伤痕,新旧不一,大大小小叠加起来显得有些狰狞。
阿宓一直知道大人辛苦,那也不及此刻见到这密布伤痕的身躯而震撼。她小脸认真,跪在榻上温柔仔细地抆拭,因为力道太轻了,还让沈慎不适应地颤了颤,但约莫是一直记着那张满是泪水的脸蛋,没得到话语下硬是没有再动弹。
抆到腰间时,阿宓有点儿为难,她隐约知道,再往下,就是自己不能触碰的禁区。
“大人可以自己抆洗吗?”她试探问道。
沈慎反应有些迟钝,视线跟着她往下移了移,才发现是某个关键部位,再后知后觉地想到小姑娘也一直盯着自己的腰腹以下……轰,脑子瞬间就要炸了。
饶是还没清醒,他也一把拉住被褥遮住了自己半身,沉声道:“不许看。”
阿宓满脸疑惑,“……我不看呀,大人自己抆?”
…………
对着这双水汪汪的眸子半晌,沈慎还是脸色不好地接过湿巾,然后又凶巴巴地把人给赶去了偏厅。
阿宓还有点儿委屈,觉得大人过河拆桥,孩子气地想待会儿不帮大人穿衣裳了,让他冻着。可回头见了某人醉倒在榻边的模样时,心顿时又软了下来,上前仔细帮人把里衣给套了上去。
总而言之,照顾一个醉酒的人比平日要困难得多。阿宓这才发现以往大人多么配合自己,而且很多稍微有些难度的事,他都不会让自己做。
下次再也不能让大人喝太多酒了。阿宓下定了决心,自己简单洗漱了下,临睡前想去帮人盖好被子,却被感知到热度的某人一把捞上了榻,再度严严实实地裹在了怀里。
眨巴眨巴眼,阿宓想,反正都已经收拾好了,这样也不打紧。
她心底本就依赖沈慎,又不觉得一起睡有什么,便安心闭上了眼。
倒是累苦了熏醉中把人强行捞入怀的沈慎。他怎么说也是个成年男子,没有某种需求是不可能的,平日他自己都克制得很好,加上从不让女子近身,也就无所谓此事。
阿宓再小,那也是个香香软软的小姑娘,该有的也都差不多有了,这样乖乖待在怀里,当真是十分考验沈慎的意志力。
由于醉得深睡得沉,沈慎现实中没能有什么出格的行为,梦中那就相当肆意妄为了。
整整一夜,他的梦中都萦绕着小姑娘“大人不要”“大人好疼”这类让人浮想联翩的话语,醒来时身体反应仍不减,亵裤里也湿了一片。
他先是因这不适的感觉皱了眉,刚要有动作,就发现手臂有些酸疼,再一瞧,才瞧见在臂弯睡得正香甜的小姑娘。
沈慎:……!?
第39章 偶遇
阿宓闭着眼就已经足够好看了, 她脸蛋小巧五官精致, 睡得粉扑扑像只可爱的小猫儿,谁见了都想撸一把。
沈慎这个心思没能冒出来就先被这幅情景给吓回去了, 浑身瞬间冒出冷汗, 极力沉静下来回忆昨夜自己做了什么。然而他没什么醉酒的经验,昨夜也不知是为何就忽然不懂克制了, 这会儿脑壳生疼,无论如何也想不起发生了何事。
怀里的小姑娘呓语着翻了个身,沈慎就像被钉住的木头一样僵在那儿,许是觉得太硬了,阿宓还抱着他一只手臂往怀里揣了揣。
温软香甜, 按说这对一个晨起的男子来说是再享受不过的待遇,沈慎的脸色却半点看不出高兴, 反倒沉得能滴水。
朝阳初升, 浅浅淡淡的金光映在脸庞, 沈慎眉头动了下,这才恢复镇定,按下心神去仔细观察。
阿宓神态安宁, 被褥虽有些凌乱但不至有什么可疑的痕迹。沈慎往自己身上瞄了眼,除去亵裤中有些让他不舒服的感觉外, 其他与平日别无二致。
他放下了一半的心。
然后, 轻轻挑起被褥一角, 再抽开被抱住的手臂, 慢慢、慢慢出了内屋。待门被完全合上, 他更是像被人追逐般大步离开了住处。
沈慎颇为狼狈地“逃”了,阿宓却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她昨夜累了,醒来时还觉得四肢有点儿酸疼,迷糊揉眼时才发觉有什么不对,大人呢?
阿宓没想太多,觉得该是有事走了,打了个软绵绵的呵欠在那儿慢吞吞穿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