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笑一声便抬脚走了进去。
公堂内的人此刻都是一种茫然无措的状态,洪天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况,接下来该怎么办简直一头雾水,正在这时忽然看到一紫衣女子袅袅而来,他眉头皱了皱刚要开口呵斥,却忽然认出来对方是前太子妃,又注意到对方凸起的肚子,将要出口的呵斥给咽了下去,看了眼太子。
刚好司马峻嵘的视线也是直直的落在邢子衿的身上,脸上的神情像是心虚又像是愤怒,十分的古怪。
堂里堂外所有人的视线都是落子邢子衿身上,可是她却泰然自若,走到刘福的尸体旁,而前方几步远外还站着拿着滴血的大刀如失了灵魂般的蒋昊。
众人不禁感叹这女子胆子真大,就不怕蒋昊杀红了脸连她都给杀了。
邢子衿看向地上躺着的刘福,疑惑道:“这不是‘德仁堂’的掌柜嘛?”
洪天忙问道:“怎么,邢小姐认识这人?”
一般平头百姓认识刘福没什么奇怪,可邢子衿不管是作为曾经风光的太子妃还是如今落魄的邢家小姐,都是不可能亲自去药铺抓药的,刘福此刻面目狰狞满脸是血,邢子衿却一眼便认了出来,这就值得推敲了。
“当然。”邢子衿看向正眼神警惕地看着她的司马峻嵘,说道:“以前还是太子妃的时候……”完整的话应该是“以前还是太子妃的时候在太子府见过两次”可是她话还没说完便被司马峻嵘打断了。
“你来这儿做什么?”司马峻起身来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瞪视着她,邢子衿能清楚的看到他额头上跳动的青筋。
“怎么,如今我已经不是太子妃了太子还想管着我?呵呵……”她极尽讽刺的笑着,笑的捂着肚子,眼泪都出来了。
众人看着她这副样子都担心她是因为被太子休弃受刺激了,又见她肚子这般大,这孩子无疑就是太子的,她此刻估计对太子充满了怨恨,知道太子在这里是故意来捣乱的吧?
司马峻嵘一把用力的抓起她的手腕,就要将她拖走。
她用力的挣扎着,不管不顾地高声斥道:“畜生你放开我,放开我!”
叫太子“畜生”?这可真是胆大包天啊,侮辱皇室,她是不要命了吗?
众人为她捏了把汗,她却仿佛意识不到这么叫有何不妥,继续拍着司马峻嵘抓着她手腕的大手,“畜生,你放开我,怎么,想将我拉到没人的地方杀掉吗,昨天晚上你就派人来杀我幸亏我早有防备,现在你是想亲自动手吗?我肚子里可是你的孩子啊,虎毒还不食子,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她痛心疾首的指责顿时引起一片哗然,所有人的视线在落在司马峻嵘的身上,带着探究和鄙夷。如果邢小姐说的是真的,那么太子当真是猪狗不如的畜生。
司马峻嵘承受着众人的视线,浑身上下像是被针扎一般,神色慌乱语气急切的解释道:“不,不是真的!别听她胡说,她肚子里怀的根本就不是本太子的孩子,是个野种……”
众人原本还对邢子衿的话有所怀疑,可听他如此说之后还真的信了,看太子妃的肚子最起码也有四个月以上了,这分明就是在太子府的时候怀上的啊。如果说邢子衿是因为和男人苟且才怀的孩子才导致被休的,那她也不会留着这个孩子了更不会当众出来丢人现眼了。
“司马峻嵘!”邢子衿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挣脱开了他的手,从袖子里掏出昨天晚上从他派去的杀手手中拿来的令牌,竖给众人看,“这便是证据,这是太子府的令牌是昨夜那个杀手留下来的!”
她说完便将令牌扔在了司马峻嵘的脚下,继续高声道:“我是被休了回邢家之后才发现怀孕的,我知道他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如果让他知道的话他一定会毫不留情的喂我喝下落子汤,所以我一直到肚子大了才敢托这位姑娘告诉他。”她手指向南宫新月,“我原本想着由他最近宠爱的女子帮着求情他会认了这个孩子,可万万没想到他竟然立马就派人去杀我!”
南宫新月没想到她会突然指着自己,更没想到她竟然认出了自己,众人随着邢子衿的手指看向了她,让她面色一变,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邢子衿却慢慢地向她走了过来,在她面前站定然后忽然伸手扯下了她脸上的人皮面具,又飞快的伸出另一只手松开了她头上用来束发的绸带。
黑发如瀑布一般散落下来,一张白净贵气的脸蛋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一时间众人都仿佛看呆了般,倒不是因为她的美貌,而是被这男人忽然变成女人的怪事给震惊到了。
别说外面的百姓们,就是景绣等人此刻也都有些呆住了。景绣分别看了一眼司马濬和叶寻只见他们也是有些迷茫的样子,应该都是和自己一样没想到邢子衿会忽然当众扯下南宫新月脸上的面具吧!
百姓们是没有见过朝阳的,可是洪天、宋勉和蒋昊、罗氏母女均是见过的。
罗氏当即就惊讶地看着南宫新月失声叫道:“朝阳公主——”
朝阳公主?百姓们听到这一句,纷纷像是听到了什么天下奇闻般,刚才邢小姐说这女扮男装的姑娘是太子的新宠,怎么会是朝阳公主?
太子和朝阳公主虽然不是一母同胞可也是兄妹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止他们,见过朝阳的人全都一脸见了鬼般的表情看着南宫新月和司马峻嵘。
南宫新月回过神来,忙道:“我不是朝阳公主,我不是……”
可是没人相信她的话,因为洪天等人的神情都表明她是,如果蒋夫人一个人认错还有可能,不可能洪大人和宋御医都认错,就连因为杀了人不在状态的蒋昊都回过神来,目光震惊地看着她。
司马峻嵘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脑中一片空白,只是攥紧双拳铁青着脸色愤恨的盯着邢子衿。
邢子衿没想到面具之下看到的面孔会是这样的,她比朝阳大不了几岁,很小的时候陪着父亲母亲去宫中参加宴会就见过朝阳,怎么可能不知道朝阳长什么样子?
眼前这张脸简直和朝阳一模一样,不过,大概是离得比较近,她觉得她和朝阳给自己的感觉是不一样的,所以她只是和朝阳长的比较像吗?
感觉到司马峻嵘带着强烈恨意的目光,她转头看向他,虽然明知道身后的人不是朝阳,可她还是讥笑道:“原来太子的新宠竟然是自己的亲妹妹吗,太子还真是个好兄长啊!”
她就是故意要他身败名裂,人人鄙夷!
果然她的话一出,众人看向司马峻嵘的目光就发生了显着的变化,完全就是在看一个丧心病狂而又无耻至极的人。连带着看南宫新月的目光也是如此。
这让向来高高在上的二人怎么受得了,司马峻嵘双拳因为握的太过用力甚至能听到骨骼活动的声音,看着邢子衿的目光就像是淬了毒汁的利箭,恨不能将她戳个千疮百孔。
而南宫新月则是又开口大声否认道:“我不是朝阳公主,不是,你们别听她胡说——”
她气急败坏的的否认只会让人觉得她心虚,根本没有人相信。
她黔驴技穷了,忽然眼前一亮,指着景绣三人道:“他们可以证明我说的话,我是西临五公主南宫新月不是什么朝阳公主!”
众人的视线便都不约而同地落在了景绣三人面上。
司马濬轻笑一声,看着南宫新月道:“大家都知道西临五公主是本王的王妃,你在本王和王妃面前说你自己是西临五公主,还真是大言不惭啊!”
“你——”
南宫新月虽然气急,却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是和他耍嘴皮子的时候目光在景绣的脸上轻轻一扫便看向叶寻,眼中带着哀求,声音哽咽道:“表哥你说话啊,你告诉他们我是月儿不是什么朝阳公主……”
叶寻看着她久久没有出声,景绣注意到他袖子下的手不安的搓动着,师兄他不忍心看到南宫新月处在这样的境地中吧……
众人都不由停止了窃窃私语,全都看着叶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