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抆在眉心,让人不会被野兽的伎俩蛊惑。
然后两道抆在眼睛下面,能够得到野兽锐利的眼睛。
最后一道从咽喉抆到胸膛,意味着你会拥有死去野兽的力量跟勇猛。
每个人都抆了一遍,长年累月的日照让每个人的肤色很深,灰白色的骨灰抆在上面相当明显,他们每人都点点头,这才一个接一个地跳下山洞远去了。
这场景可以说非常震撼,同样也相当平淡,乌罗就如同一个旁观者在看旅游景点为自己设立的特殊节目,觉得很有味道,又觉得只是如此罢了。
其实原因很简单,任何一个有信仰的部落,巫都会跳一段不明觉厉的舞蹈,然后抆拭这三道纹路的时候颂念正常人根本难以听懂的语句,他们会用富有感染力而一惊一乍的举动来吓唬众人,当你的情绪被他带动,也就不自觉进入这种最为原始的激情跟崇拜之中。
简而言之,原始的传销现场。
首领本来对神就缺乏足够的敬畏心,加上她作为战士时通常是被涂抹的那个,只学到凤毛麟角,记得烧骨灰抆拭已经非常了不起了。他们迁徙的时间太长,掌握着文化跟知识的人要么没来,要么死在半路上,因此根本就没有老人,即便是珑与华两个残疾,都是明显的年轻人。
而唯一上门应聘的巫者乌罗乌先生是被她们临时绑架来的,原工作是商人,缺乏信仰,只认钱跟人情,典型的科学拥戴者跟唯物主义者。
只在看哲学书的时候偶尔切换成唯心主义,现在没有任何机会按动他的机关,因此这个怪异的部落很可能是这个星球上唯一觉得神毫无用处,勤劳的生活要靠自己双手来创造的一朵奇葩。
乌罗不知道仪式不够激情有大半责任得全怪在自己头上,还非常感兴趣地东张西望,直到落在最后的默在临行前特意折返过来将崩断的弹弓递给他。
默沉着脸,三道骨灰纹显得神态威严而神秘,仿佛是古老仪式里的实践者,然后认真抨击道“太差,要,更好的,木,和绳子。”
乌罗看着手里的弹弓,深呼吸片刻,露出一个亲切的假笑。
默来不及欣赏,就如同一阵风般远去了。
不过弹弓的损坏早在乌罗意料之中,这东西本来做得就非常简陋,别说男人们了,就是孩子们一个用力,坏掉也是极正常的,好在华似乎已经搞懂弹弓的用处了,他大概是私底下自己拿去玩了玩。
弓仍在制作的过程当中,并不是华的手太慢,大致用石头凿出一把简单的弓当然很容易,可是想跟乌罗所画的一模一样,那就需要大量的时间去修整。弓箭看起来简单,左右如果不平衡,极容易影响射箭,乌罗纸上谈兵,说来井井有条头头是道,可是要是上手简直两眼懵瞎,就自然将此重担交托给华。
华做武器没有什么规格度量可言,一切随心,于是开始自己漫长而细致地打磨。
如无意外,再花上两天,部落里就会诞生第一把弓。
毕竟还是实验中的东西,乌罗觉得还是改良陶器更为重要,一来短时间内陶器很可能会成为他们跟商城之间流通的货币,二来接下来他们的确需要更大容量的容器,有关于窑的详细资料都记录在乌罗的本子上,比弓要直观得多,那玩意还讲究两头平衡,他深吸一口气,在原地跳了跳,决定离开温暖的山洞到河边去找孩子们。
孩子们一向对干活这件事很有热情,偷懒耍滑这四个字别说写了,念都不会念。他们身上御寒的衣物虽然只有一张兽皮跟一双草鞋,但已经热火朝天地开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