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太后斜靠在软椅上,把玩着白玉护甲,语气慵懒,“不信你又如何?哀家谁也不信,谁也不怕得罪。”
除了陆迁。
那个帮她儿子得天下的男人。
皇上继承大统后,陆迁丝毫没有夺位的举动,将她的孩子视如己出,全力扶持。
她不相信他,这世上还能相信谁?
陆迁要找的东西,到了这老道嘴里就成了反噬伤身之物,还想带回去,真当她没脑子么?
这道人八成是与陆迁有仇,想借机拿走他的命脉,坑害陆迁。
“实话说吧,哀家听着。”宣太后端起茶碗,吹了吹碗里浮茶,“你与神算子究竟有什么仇,什么怨,才会算准了他命脉埋藏之处,蓄谋已久。”
老道闻言吓得手一抖,双膝跪地回到:“太后娘娘明鉴!小人是真心实意想助太后娘娘化解宝石的霸道之气,鞠躬尽瘁并非私人恩怨!贫道并不知道神算子他……”
“好了。”宣太后不耐烦地打断老道:“哀家如果说,神算子也在寻找这枚宝石呢?此物若与他无关,他为何要找?你不知道,为何又处心积虑派人前往古树下盯梢?”
陆迁不好美人,也不爱钱财,他在乎的东西,一定是性命攸关的。
“太后娘娘怎会知晓,神算子他……也在寻找这宝石?”
“别跟哀家装蒜,你们修道之人那点小心思,哀家岂会不知?”宣太后冷笑一声,“百年之内,世间只会有一人得道授冠,你年事已高,道行却不及神算子,你担心再不得真道,就活不久了。所以,你事先查明了神算子的命脉,想得之,没想到你找了十五年的东西,会被哀家捷足先登,你便找来几名徒子徒孙意图蒙骗哀家,从哀家手中骗走神算子的命脉,哀家说得不错吧?”
“太后娘娘,贫道……”
“不必解释了,哀家并不喜欢听你说废话。这些都是哀家的人查出来的,你说哀家是相信你呢,还是相信哀家的锦衣卫?”宣太后扬扬手,禁卫军蜂拥而至,她金口一开:“将这江湖术士带走,哦不对,是太虚真人,将他押下去。”
“诺!”
老道被架走的时候,宣太后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哀家给你一天的时间,你若是识趣的,就将宝石的来历、作用原原本本地写下来,否则,哀家送你上断头台!”
中年道人也一并被带走。
“太后娘娘火眼金睛,那道人果真有问题!”内侍太监谄媚地笑着拍马屁,“要不是太后娘娘让锦衣卫去查证,还不知道这道人竟有这么大的胆子,连您都敢欺瞒!”
“那道人若非有所图谋,又怎会如此煞费苦心。哀家先前也没弄明白他到底图什么,直到他开口要将宝石带走。”
“太后娘娘智慧过人,举世无双!”
宣太后掰了块桂花糕喂给内侍太监,“好奴才,去天牢准备取口供罢。”
奴才吃了桂花糕,笑眯了眼:“谢太后娘娘恩赐,诺,奴才这便守着去!”
宣太后扔掉桂花糕,掏出手绢抆手。
陆迁,他只能被她一个人算计,旁的人想动他,杀、无、赦!
*
入夜后,陆迁收到一份密诏。
天刚蒙蒙亮,陆迁带着知烟回到国子监。
已经向先生请过一天假,小妞的身体恢复的很快,上学应该没有问题。
陆迁将东西收拾好,准备走的时候,被一双小手拉住衣袖。
陆迁回头,打量着貌美如花的小姑娘,“舍不得我走?”
“舍不得。”知烟如实回答。昨日王婶婶已经告诉过她,她血流不止并非什么血光之灾,而是但凡女子都会有的月事。
原来大姑娘们提起来总是一脸神秘的月事就是这个。
晓得是这么回事以后,她就不再担心受怕了。
可是,“让王婶婶来,是因为大帅要走?”
因为例假的乌龙事件,陆迁痛定思痛,决定把王婶婶弄进来,有个老妈子在身边开导,会比他走弯路教育好得多。
“过几天有场宫宴,我要跟陆太傅进宫,会有一段时间不能陪你,怕你一个人孤单,怎么,不喜欢王婶婶?”
知烟轻轻摇头:“喜欢,我打小就得王婶婶照顾,怎会不喜……”
“听话。我也不想离开,但是陆太傅进宫,我得跟着。”
宣太后手里拽着小妞的命脉,他不得不服软一次。
陆迁准备进宫跟宣太后终极谈判。
“那大帅要当心着些。”知烟漂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担忧。
陆迁不明就里:“傻瓜,怕什么?”
“怕太后娘娘……”她说不出口。
“嗯?”
知烟胀红了脸:“……睡大帅。”
陆迁:“……”
真相了!?太后那个女人急着把他骗进宫,不会真有让他以身相许的打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