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刻意压抑的脚步声惊醒了那个难得安静的疯子。一种似鬼哭似狼嚎的可怕嘶吼声从前方传来,夹杂着链条被扯动的哗啦碰撞声,让人闻声便可以想象的到一只可怕的野兽疯狂的挣扎咆哮想要挣脱枷锁的画面。
眼前的黑暗无法阻挡叶无辰的视线,更不可能妨碍能自由操纵黑暗之力的瞳心,他们同时看到前方那个全身灰黑,披头散发,被金色的链条死死锁住的人……那的确是一个人,不是一只野兽。
而黑暗,同时没有遮蔽那个疯子的眼睛,看着前方向他缓缓走近的两个陌生人,他忽然嘶喊的愈加狂暴起来,两只挥舞的手掌拼命的抓挠着,似要挣脱锁链,撕扯他们的身体。眼前的两人,一男一女,面对他却无一露出诧异或者害怕之色,反而平静的异常,他在疯狂的咆哮间,就连心都跟着快速的跳动起来。
叶无辰在他身前不足两米处停止,瞳心也停在他的身边,两人就这么安静的看着这个近在咫尺的疯子。疯子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喊声有了轻微的减弱,披散的长发之中,露出两丝细微的精芒,快速的打量着两人。
可以直接再临南皇宗,这便是当初叶无辰故意让水梦婵将他擒到南皇宗的最直接原因。只要是他曾经去过的地方,香香都可以凭借她特有的空间力量瞬息到达。一切,也只是为的这一天,为了迎接那个人,也为了将一份大礼送给已经不需要存在的南皇宗。
“南儿,出来吧。”
一道耀眼到刺目的金芒在黑暗的空间中闪过,那久未出现的南皇剑被叶无辰持于手间,他上前半步,手一挥舞,切向那锁住他的一道道金链。
斩星剑所到之处,那坚不可断的锁魔链如被划开的水面,无声而断,纷纷向地面散落而去,打在阴湿的土地上发出沉闷的落地声。只一剑,所有缠在他身上的锁魔链全部被轻而易举的切开,让他恢复了完全的自由。叶无辰没有将斩星剑收回,手按剑柄,剑尖支地,看着已经忘却了持续惨吼之声的人平静说道:“水云天,你自由了。这里已经被封上了一层隔音结界,你发出任何声音外面都不会听到。”
水云天身体保持着原来的动作,表情呆滞,目光无神,虽然已有了些许的心里准备,但依然没有马上从自己已经自由的巨大惊喜中回过神来,除了他自己,没有人可以体会到被锁在这种地方二十多年,忽然重获自由那一刻会是怎样一种如在梦中的心情。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看了看自己的双脚,目光逐渐变得凝实,他甩开头发,双目死死的定格在叶无辰身上,就这么一动不动的和他对视着。二十三年的折磨,他的心境之坚已到了什么程度可想而知,他除了短暂的恍惚失神,没有激动,没有惊喜,在平静之中看清着眼前的两人。
须臾,他忽然做了一个奇怪的动作抬起右手,猛的撞击在自己的腹部,随之手划着自己的胸前迅速上移,停留在脖颈之上,又快速的掐动了几下。
叶无辰心中一动,没有出声,一言不发的看着他。
水云天的身体猛的前甩,口中,竟忽然吐出一个金芒闪闪的东西,跌落在地上的泥泞之上,释放着耀眼夺目的金芒,同时,叶无辰手中的斩星剑也忽然蒙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与之无论是其色彩还是光芒的强度都出奇的一模一样,如在互相呼应一般。
水云天将它捡起,拿在手中,用自己破烂不堪的衣服小心的抆拭着上面沾染的泥水,直到抆得干干净净,再也没有了一丝杂色。他的动作轻柔至极,如在轻抚世界上最珍贵,最脆弱的东西。
“南皇玉。”叶无辰看着他手中那不足巴掌大小,呈现着剑之形状的闪光玉佩,低声喊出了它的名字。当初在炎天威面前,炎天威便是用一块弓状的赤色玉佩确定着他手中的灾厄弓,其名“北帝玉”,而南皇宗,也同样有着确定斩星剑真身的南皇玉。
“没错,这就是南皇玉,是南皇宗每一代宗主的标志之物,也是我南皇宗绝对不可丢弃的东西,它比之那些国家的传国玉玺要珍贵上千倍万倍。当年,我在他们看不到的那一刻将它吞入腹中……就算死,我也不能让它被他们夺去……他们不配!”水云天将南皇玉合在手心,带着怨恨的声音从嘴角缓缓溢出。南皇玉,亦是他坚持着不死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