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夕茗也转头问道:“梦儿,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炎芷梦头上的喜帕掉下,露出惨白的脸,脸色不正,脚步虚浮,明显的有病在身。炎断魂身体前倾,脸上动容。炎夫人下座上前,扶着她关切的问道:“梦儿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要是生病的话……”
大婚生恙,实为不吉之兆。炎断魂瞥了几眼炎芷梦苍白的脸色,站起身来说道:“茗儿,先带梦儿去侧房,让鬼婆诊治一下。大家稍安,”
待炎芷梦被搀扶出去后,不放心的炎夫人也匆匆跟随而去。炎断魂皱了皱眉,一抬手,呵呵笑道:“趁此机会,大家不妨说说这段时间以来所见的奇闻异事,一起乐一乐如何?”
宗主发话,原本变得有些沉闷的气氛立即又活跃起来。侧房,炎芷梦静静坐在椅子上,炎芷梦和炎夫人东问西问,她都只是摇头,因为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身体会在刚才出现那么剧烈的反应。
很快,一个老到已经看不出年龄,身材矮小,骨瘦如柴的老婆子拄着拐杖走了进来。她背很驼,脸上皱纹遍布,如老化的树皮一般,两只浑浊的眼睛已经被皱纹挤到几乎看不到,只余两道狭小的缝隙,再加上一身黑衣,乍看之下倒更是像那丑陋的鬼一般。见她进来,炎夕茗立即让开身体道:“鬼婆,梦儿在大婚之上忽然生疾,快帮忙诊治一下。”
“少主大婚,老身岂敢耽误。”鬼婆说话的声音像是两块树皮摩抆所发出的声响,难听至极,她的目光在炎芷梦脸上一扫,心中生疑,走向前去,伸出一根干枯的手指按在她的手腕之上,须臾便心中了然,嘿嘿笑道:“少主错了,少主夫人不是有疾,而是有喜了,嘿嘿嘿嘿,恭喜少主,恭喜主母。”
炎芷梦闻言,全身一僵,原本就苍白的脸色一瞬间更是惨白一片,一只手下意识的放到自己的小腹部分,轻轻的护在那里。她身后的屏儿更是瞪大了眼睛,眼神之中更多的不是惊讶,而是惊恐。
鬼婆的笑声听起来格外的阴森,却让炎夫人如闻天籁,她大喜道:“原来……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梦儿,我和茗儿他爹一直因为你身为魅音族的最后血脉而不便逼迫你们早些成婚,没想到你们早就……我们真是白担心了。茗儿,你们是什么时候……”
炎夫人脸上的笑慢慢的消失了,因为炎夕茗全身上下都在轻微颤抖,目光阴沉,铁青的脸色更是难看到极点,如同一下子吞下去无数只活生生的苍蝇一般,她心里猛地一咯噔。
鬼婆已过百年,老的成鬼成精,马上便发现气氛不对,顿时干笑两声说道:“老身先去准备几幅安胎药。”说完,拄着拐杖一步步的离开。
炎夕茗双拳紧握,死死的盯着炎芷梦,双目之中几乎要喷出火来,他咬牙切齿的质问道:“是谁的……那个人……是谁!!”
他为了尊重她,并彻底俘获她的心,五年来一直对她未有丝毫的侵犯,连她的衣角都没有碰过,只为她魅音皇族的尊严。他怎么也没想到……炎芷梦竟然在他不知情之下……还和别人有了孩子,这种屈辱,没有男人可以承受的了,心高气傲的炎夕茗更是无法承受,如果不是母亲在侧,他此时已经暴走发疯。
他忽然发现,自己这五年以来的坚持竟然是那么可笑,可笑的让他想仰天大笑一场。
“梦儿!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你……难道你……”
“义母……对不起……”炎芷梦咬着嘴唇,艰涩的说道。就在她已经准备忘记叶无辰,忘记全部,只为心中记挂的仇恨而活的时候,上天竟然如此不合时宜的将一个小生命赐给了她,她心底那被深埋的情弦也在这一刻忽然再度醒来。此时此刻,她的心情复杂到她自己都无法言明,那淡淡的惊喜,淡淡的彷徨,还有深深的恐惧……此情此境,她知道这个小生命的出现意味着什么。
得到炎芷梦的回答,炎夫人最后的一丝幻想破灭,心中一腔欣喜转瞬化作悲愤,她指着炎芷梦,喘着粗气喊道:“你……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你……”她胸前剧烈起伏,情绪激动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那个人……是谁,是谁!!”炎夕茗的脸色扭曲的可怕,如同一只狂暴的野兽,愤怒的大吼着,马上,他的脑中出现了一个人的影子,他低沉着声音道:“是不是……是不是叶无辰!”
屈辱与暴怒之中,他的脑中开始回想起炎芷梦归来后的种种异常,她与他人的接触,也只可能是去接近叶无辰的那几天,但马上,他又自己否决了自己:“不对,不会是他……否则他死了,你也应该死了!快说,那个人是谁,快说!!”
他生平第一次如此恨一个人,那无尽的恨意疯狂的焚烧着他残留不多的理智。心中甚至已经开始思索着如何将那个人用世上最残忍的手法千刀万剐,“不要问我。”炎芷梦痛苦的摇头,她的思绪乱了,彻底的混乱。
“你快说,不说我杀了你!!”炎夕茗上前两步,一手狠狠的向她脖颈抓去,屏儿慌忙挡在炎芷梦身前,惊慌的喊道:“少主,不要……”
炎夫人抓住炎夕茗手臂,将他拉回,然后指着门口,冷喝道:“给我滚,马上滚出去!”
屏儿第一次见一向和蔼可亲的主母发这么大脾气,一时吓得心里突突乱跳,哪敢停留,连忙扶着炎芷梦走了出去。她们走去没多久,炎断魂就走了进来,劈头问道:“怎么回事?”
“爹……”炎夕茗生硬的喊了一声,炎夫人也是沉着脸,一言不发。炎断魂猛一皱眉,上前喝道:“到底怎么回事?梦儿呢?”
“梦儿她……”炎夫人顿了很久,才长叹一声道:“她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