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声音响在耳边,东方珩看着湛蓝的天空,黑曜石般的眼瞳深不见底,利用作法问天,除去自己的敌人,将他最忠心的属下全部安插进各个要塞,悄无声息掌握住青焰的命脉,东方湛真是聪明。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掌握青焰,登基为帝了么?
夜凉如水,万籁俱寂,东方珩,东方洵两人坐在枫松院的屋顶上对饮。
东方洵酒量极好,喝了小半坛酒,还一点儿醉意都没有,望着悠然喝酒的东方珩,他蓦然开口:“五皇子以庶民身份走去湘西,五六天的时间,走不远吧。”将亲生儿子贬成庶民,皇帝还真舍得。
“有官差押解着,他的速度也不会太慢。”庶民是青焰最低等的百姓,无权无势,也再无翻身之日,东方湛彻底除掉了这个新贵劲敌。
“二弟,东方湛野心勃勃,向往的是九五宝座,从五皇子之事可以看出,他心性执着,对敌人丝毫都不会手下留情,他打定主意要抢你的兵权,这次失败,他不会气馁,还会再设计第二次,第三次,直至你交出兵权为止。”
东方洵出身王府,从小就生活在阴谋权利中心,最精察言观色,洞察人心,东方湛的野心他早就看出来了。
“我知道!”东方珩如玉的手指抓着酒坛,墨色的眼瞳清华幽冷。
“那你准备怎么办?”东方湛是湛王,皇帝最疼爱,也最看重的儿子,能力非凡,几乎没什么弱点,想扳倒他,可不是容易的事。
“东方湛小心谨慎,极难对付,咱们可以从他身边的人身上找破绽。”东方珩嘴角扬起一抹笑,极浅,却带着说不出的高深莫测。
东方洵目光一凝:“你的意思是……”
“让开,让开,快让开……”粗旷的吼声响起,打断了东方洵的话,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突兀。
东方洵侧目看去,一顶精致的软轿在行人稀少的路上横冲直撞,四名强壮的轿夫个个虎背熊腰,抬着那顶软轿走路却摇摇晃晃,好像非常吃力,不时以衣袖轻抆额头的虚汗。
“那轿子里的人有问题。”软轿是简单的木板和轻纱搭建而成,不是很重,就算轿子里坐着二百斤的大胖子,那四名轿夫抬起来也不至于这么吃力。
东方珩瞟一眼软轿:“轿子里坐着三个人,还在激烈动作,轿夫抬着当然会吃力。”
东方洵一怔,三个人?激烈动作?怎么回事?
疑惑间,一阵风吹过,垂下的轿帘被风吹起一小半,一名年轻男子出现在东方洵视线中,衣衫凌乱不堪,小眼睛内闪烁着浓浓的色光,怀里左拥右抱着两名年轻貌美,衣衫半敞的女子,左亲亲女子娇美的胸,右吻吻女子精致的锁骨,不时发出一阵阵淫(和谐)荡的笑声,真可谓是身陷温柔乡,不知天昏黄。
“那是……李凡!”在软轿里和青楼女子卿卿我我,李凡真是好雅兴。
“就是他,李丞相的孙子,东方湛的表哥。”东方珩收回目光,拿着酒坛,慢条厮理的喝酒。
“那顶软轿,是官府软轿,李凡什么时候做官了?”东方洵看着软轿上的标记,微微蹙眉,李凡要才学没才学,要武略没武略,每到科考都落榜,居然也能做官。
“李凡是阳年阳月阳日阳时出生,为了让他镇压所谓的天灾,皇上让人给他安排了个七品县丞的职位。”皇帝也知道李凡没有才学,安排高位完全是浪费,他是李丞相府的嫡长子,做个小侍卫,又太低微了,七品县丞之位,倒是很适合他。
“李凡只会享乐,根本不懂断案,他做县丞,百姓们有冤也无处申!”东方洵摇摇头,语气颇为无奈。
“哎呀……李大人……你弄疼人家了……”女子娇滴滴的声音传来,甜的能腻死人。
“李大人……人家被你勒的快喘不过气了……松松手嘛……”女子的撒娇声**蚀骨,听的人骨头都快酥了。
“嘿嘿嘿,小妖精,看你们往哪里躲……”李凡淫笑着,对那两名女子上下其手。
一阵阵布帛撕裂声,夹杂着女子暧昧的低呼声传来,东方珩紧紧皱起眉头,宽大的袖袍轻轻鼓起,一道强势的内力挥出,正中软轿,摇摇晃晃的软轿瞬间倒向地面,软轿内激烈**、暧昧的三人结结实实的摔到了地面上,惨叫连连。
“你们怎么抬轿的?”李凡爬出软轿,衣衫不整,发丝凌乱,束发的发冠歪在一边,俊脸肿起一片,半边身体发麻,呲牙咧嘴的对着轿夫们高声怒吼。
轿夫们快速抬起软轿,低声下气道:“大人,卑职们走的很稳,是您动作太大了,才会……”
“你是在怪本官!”李凡怒气冲冲,抬手就欲打人,冷不防一颗石头飞了过来,狠狠打到了他额头上,饱满的额头瞬间肿起一个大包。
李凡又是一阵惨叫,手捂着额头,看着空荡荡的四周,怒喝道:“谁他妈打我?给老子滚出来。”
“砰砰砰!”回答李凡的不是人声,而是一阵猛烈的石头雨,巧妙的打在他各个穴道上,疼的他惨叫连连:“嗷嗷嗷,疼死老子了,走,快走……”
李凡顾不得倒在地上的那两名青楼女子,快速钻进软轿,催促着轿夫们急步离开了。
东方珩看着快速消失在夜色中软轿,目光微微凝深,有李凡这样的孙子,李丞相一世英明,终将毁于一旦。
“……还给我……还给我……”若有似无的女子急呼声突然响起,东方珩一惊,扔下酒坛,快速飘落到地面,急步走进房间。
内室大床上,沈璃雪双眸紧闭,眉头紧皱,绯红的小脸上带着急切与恐慌,不停低喃:“还给我……还给我……”
东方珩快步走到床边,抱起沈璃雪,轻拍着她的小脸,急切的呼唤:“璃雪……璃雪……醒醒,快醒醒……”
温柔的轻唤如一记冗长的古钟,缓缓传入沈璃雪耳中,她睫毛颤了颤,猛然睁开了眼睛,低头望望被子上的凸起,长长的松了口气,素白小手轻抚着隆起的小腹,感受着胎儿的存在,她紧张的心,慢慢放了下来,还好,还好,只是个梦。
“做恶梦了。”东方珩拿着衣袖,轻轻抆拭沈璃雪额头的冷汗,认识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见沈璃雪做恶梦。
沈璃雪点点头,眼瞳漆黑,清灵如水,长长的睫毛如蝶翼一般在眼睑上投下两道浓浓的阴影,娇小的身躯紧紧靠近了东方珩怀里,呼吸有些急促,她惊魂未定。
“什么恶梦把你吓成这样?”东方珩倒了杯清水,以唇试试温度,不冷不热,递到了沈璃雪唇边,他认识的沈璃雪从未怕过任何人。
沈璃雪喝了温水,目光闪了闪,沉声道:“我……我梦到东方湛抢走了我们的孩子……”梦很长,她睡的较浅,记不清全部内容了,但东方湛凶神恶煞争抢她孩子的一幕,她记忆犹深,仿佛刚刚发生过。
东方珩指尖一颤,侧目看向屋外,门外的东方洵也被沈璃雪的话惊的一怔,东方湛的确在费尽心思抢东方珩的兵权,璃雪梦到被抢了孩子,又是怎么回事?
“梦都是相反的,别担心。”东方珩拍拍沈璃雪的后背,他能感觉到她的不安与担忧,柔声安慰:“有我在,东方湛抢不走咱们的孩子。”
沈璃雪眨眨眼睛,仔细回想,她的梦里,东方湛抢孩子时,东方珩好像不在她身边。
看着东方珩温柔,安慰的目光,她到了嘴边的话转了个圈,换了内容:“你是不是还有事情要处理?”
东方珩一袭白色锦袍,穿的整整齐齐,发上的玉冠也端端正正的戴着,完全是一副正在做事的模样:“事情刚刚做完,正准备休息。”
侧目望望窗外,已经子时了,他和东方洵在屋顶坐了大半个时辰。
挥手关上房门,东方珩脱掉外衣,里衣,换上睡袍,掀开被子躺在了沈璃雪旁边,伸手将她抱进怀里。
东方珩刚刚喝过酒,身上染着淡淡酒气,夹杂着若有似无的松香,很是好闻,若在平时,沈璃雪肯定会赶他去沐浴,不过,她刚才做了恶梦,东方珩在她身边,她莫名的感觉安全,凝脂般的玉臂轻轻抱住了他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