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看起来,怕是没有时间备至了。
许是因为离别的伤感,两个人谁都没有再折腾,反倒是安安生生的躺在一起说些心里话。
“我记得去年时候,头一次见你,只觉得你五大三粗的野蛮的很,但打心底里我却觉得你是个好男人。”林宝珠说着说着,就忍不住笑起来,“那个时候,我还跟你说过,咱俩一块搭伙过日子,定然能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不让人看低了去......”
听着媳妇说起过往的事儿来,张满囤那张在外人眼里不拘言笑的脸,也忍不住柔和下来。刚刚心里的沉重跟不舍,渐渐散去了,说实话,那时候他也没打算过能跟媳妇白头到老。甚至,当时的他压根不顾及旁人的眼色,任由别人背地里指指点点说三道四的,大概当时,他还觉得许是一辈子都脱不了恶汉的名声,一辈子都要臭名昭着了。
“嗯,第一次见你时候,只感觉你瘦瘦小小胆小的很,当时就觉得你跟个小鸡崽一样,没半两肉,也就凑合着让家里有个人气罢了......”张满囤支着头,目光灼灼的看向胸口处的媳妇,心里甜蜜的回忆道,“我这人最怕麻烦,当时还想过若有一天你要走,我肯定不会挽留。可后来也不知怎得,就再也想不起那念头了,反倒是想到媳妇有可能离开,我那心里就嘶啦嘶啦的疼。”
这是两个人第一次这般直白的剖析过往,回忆两个人的点点滴滴。说实在的,林宝珠还真没想到,自家爷们会说出这样的话。
第二百二十六章
第二百二十六章
不过听他说,对最初见到的那个林宝珠,并未上心,她心里莫名的升起了一丝欢喜。其实她自个心里清楚的很,自己心底里一直有个心结,有时候闲下来总会想到,若有一天原身回来了,自家汉子会不会发现,会不会依旧喜欢林宝珠,或者更加喜欢......
大概这就是陷入爱情的女人最纠结的地方,哪怕压根就没有想的必要,却依旧会忍不住琢磨。
可现在,自家汉子明明白白的告诉了自己,他对原身并无好感,只是凑合罢了。这怎能使得她不欢喜不高兴?
不过就算她清楚,两个人说到的第一次相见并不是一码事儿。他说的是救下原身的那次见面,而自个说的,却是被张老汉跟刘氏锁在柴房为难的那一次。
直到现在,林宝珠依旧清楚地记得,在自个最孤立无援的时候,自家汉子那低沉厚重的声音,记得那个“我还活着呢,哪个敢欺负我媳妇”......
不过纵然知道,可林宝珠依旧没有想要袒露那个秘密的心思。并非担心自家男人不可靠,而是觉得没有必要。
他喜欢的是现在的自己,自己又何必说些匪夷所思的话来徒增两个人之间的困扰呢?
说到温馨的时候,俩人相视一笑,像极了相濡以沫了一辈子的老夫老妻,默契且暖心。千言万语,就化作无言的凝视,深情妥帖。
“这次出征,你要当心,莫要再带一身伤回来了。你放心,我会跟大丫在家里好好等你回来,出门在外,万万不要为了家事分心......”林宝珠依偎在自家汉子温暖的胸膛上,细细的叮嘱道,“什么都不如活着重要。”
她的面颊贴在他的心窝处,虽然没有抽泣,可眼角的泪珠依旧流了下来,最后浸湿了男人的衣裳。她实在是担心的厉害,在家时候,担心他在战场上如何,生怕他伤了出事了,到了京城有担心他会不会被人算计,会不会卷入皇权争斗,如今好不容易挨到过年了,本想跟他欢欢喜喜的过个年,然后回桃树湾一趟,哪里想得到他说出征就要出征?
第二天,刚刚到寅时,黄礼就在外面轻声提醒屋里的张满囤该出城了。看着怀里人儿睡的并不安稳,张满囤叹口气,轻轻把搂在媳妇腰上的手拿开,然后亲了亲她的额头,又给媳妇掖了掖被子这才打算离开。却不想,他刚刚有了动作,刚刚紧紧皱着眉头还睡着的媳妇,也揉着眼一脸困乏的坐了起来。
“要出门了?”林宝珠有些发怔,呆呆的坐起身子来看着床边上的爷们。这几日外头冷得很,平时她都没法从热乎乎的被窝里爬出来给自家爷们拾掇,可今儿却没让爷们劝阻,就直接拽了衣裳过来麻利的穿上。
张满囤最是心疼媳妇,之前还未发迹时候,就为了心疼媳妇冬日里炭火不断,更何况如今了。所以屋子里倒是不冷,但端是看着媳妇一脸的困乏,就让他忍不住小声劝道:“外头还没亮呢,你再睡会儿吧,一会儿我让香茗春喜进来守着......”
“不了,等会儿你出门了,我还得给你收拾行装。”说了这么几句话,林宝珠也渐渐清醒过来了,然后执意下了床绕出屏风去了外屋,叫了外面守夜的香茗春喜送水准备饭食。
说起来,这还是林宝珠头一次这般殷勤的服侍张满囤,可却让这个不善言说的汉子心里一阵阵发堵。
盥洗室中,张满囤接了媳妇递过来的盐水跟柳条漱口,然后又抆洗了手脸。待到匆匆吃过几口饭,才到里屋任由自家媳妇亲手将衣裳兵甲穿戴好,待到一切准备妥当,更是又被生生套了一双暖袖状的手套。
寒冬腊月,最是天寒地冻,偏生这年代没有人性,无论何时都要辰时甚至寅时出门上朝亦或去京郊大营。林宝珠是没办法埋怨规矩严苛,却总是想着办法给自家爷们添加些暖膝或者暖袖手套,管他好不好看,总是对身体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