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该想到。”太叔重行掐着苏娇怜的下颚,与她只咫尺距离。“你已经知道那羌族首领是陆重行了,却还是执意要嫁他?不惜成为他手里的棋子?”
苏娇怜抿着唇儿,面色苍白,一副极力忍耐的表情。
看到苏娇怜的表情,太叔重行原本便不好看的脸色愈发难看起来。他突然爆发,猛地一拳朝苏娇怜打去。
真是不知好歹的女人,枉费他还为她着想,想给她一个名分!
苏娇怜立时闭上双眸,只觉拳风在面颊边扫过,她身后的大树发出“嗡嗡”的轰鸣声,砸下一大片落叶,直浇了两人一头一身。
“为什么我不行?我们明明就是同一个人。”太叔重行呢喃着,面色阴狠。
苏娇怜捂住“砰砰”直跳的心口,忍着恶心道:“因为你不是陆重行。”
因为你不配啊,狗贼。
太叔重行面露狰狞,“不配?我不配?他就配吗?”一把拽住苏娇怜的衣襟,太叔重行冷笑道:“我今日就让夫人看看,我到底配不配!”
“呕……”苏娇怜实在是没有忍住,直接就吐了出来。
太叔重行正抓着她的衣襟准备往下扯,但却不防被苏娇怜吐了一胳膊。下滑的宽袖和小臂上都是她的秽物。
男人脸上还保持着狰狞意味,半响后才反应过来,一蹦三尺高,绷着青筋立时离苏娇怜十米远。
苏娇怜捂着嘴,又转过身去吐了。
太叔重行感受着小臂处黏糊的秽物,面色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红的,就跟川剧变脸似得一样精彩。
苏娇怜吐够了,刚刚扭身看到太叔重行,又吐了。
太叔重行:……
苏娇怜是被太叔重行身上的血腥气和残留着的陆嘉那过于浓烈的脂粉香气弄吐的。
她原本其实还是能坚持一下的,只是可惜,实力不允许。还有谁让太叔重行拽着她的衣襟使劲晃悠的。
她那些东西本来就都已经到喉咙口了,你这样晃,能不出来嘛……不知道为什么,苏娇怜莫名还觉得有些委屈。
吐了个痛快的苏娇怜扭身,只见太叔重行已经不见了。
如果是她,怕是也受不了自己满身的污秽物。苏娇怜低头,看了一眼自己。
嗯,很好,什么都没沾上,只需要漱口就好啦。
苏娇怜身轻腿软的往外走了两步,就见前头拐角处寻来一人。提着一盏宫灯,戴着面具,身高腿长的往她的方向过来,脚步又急又大,那双眸子在宫灯的映衬下似乎还带着几丝红光。
陆重行身形极快的走到苏娇怜面前,掩在面具中的脸透出几许苍白神色,身上沾着宴会上的酒香肉糜气息。在看到苏娇怜的一瞬间,那双眸中的血色才稍稍褪去一些。
“不是让你不要乱跑的吗?”男人的嗓音带着嘶哑的焦灼,就跟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似得。
苏娇怜噘嘴,刚刚吐完又虚弱的身子闻到陆重行身上浅淡的沉香和酒香肉糜味,又止不住的想吐。
“呕……”
“怎么了?”陆重行立刻将手里的宫灯塞到苏娇怜手里,然后一把将人横抱起来,往灯火通明处去。
“我没事,就是觉得有些恶心。”苏娇怜捂着口鼻,实在闻不得陆重行身上的沉香味,便道:“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陆重行却不说话,抱着苏娇怜走的更急。
苏娇怜被男人颠着走,喉咙里翻滚的厉害,整个人蜷缩成一只小虾米,面色苍白,可怜的厉害。
突然一丝清淡的薄荷味传入苏娇怜口鼻,她深深嗅一口,然后赶紧从陆重行的腰间将装着薄荷丸子的荷包取下来,放到自己鼻下。
看到苏娇怜的动作,陆重行皱眉,将人放到房廊内的美人靠上。
苏娇怜捧着那荷包,深深嗅着不放,指了指不远处的山泉水道:“我想漱口。”
陆重行看一眼苏娇怜,静默半刻,去拿了器皿来,替苏娇怜取了山泉水,然后替她洗手净面,漱口喂水。
“我方才看到了太叔重行和陆嘉。”洗漱过后的苏娇怜精神气好了许多,她抓着陆重行的手,压低声音,纤细的身子蜷缩在他怀里,轻的就像是没有份量的羽毛。
“我听到太叔重行指使陆嘉去毒害太叔成宁,意欲篡位。”
太叔重行谋划着要太叔成宁屁股底下的皇位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陆重行并没有表现出什么。
苏娇怜又道:“我还听到一个消息。陆嘉肚子里的孩子居然是太叔重行的。”
陆重行依旧没什么表示,只是用手里的帕子慢条斯理的抆着苏娇怜的手,一根一根,每一寸肌肤,都抆得格外用心。
小姑娘的手生的极好。十指不沾阳春水,细腻滑嫩的犹如上好的美玉。指尖粉粉,点缀着贝壳似得粉白,被男人的大掌托在手里,娇柔如柳,腕子莹白,纤纤一握,细的只需那么一折,根本就不用费什么劲,陡然的使人心底升起一股暴虐欲。
陆重行抵着小姑娘的指尖,细细的摩挲,眸色不明。
那边,苏娇怜说完这个太叔成宁的绿帽,见陆重行居然都不感兴趣,有些气闷的道:“你不会已经知道了?”
陆重行不答,反伸手,将苏娇怜的小脸掰过来。
小姑娘的肌肤很白,方才太叔重行掐着她下颚时留下的指印尚在。
陆重行原本平静无波的黑眸终于是泛起丝丝涟漪,那股怒气犹如血海般的翻腾而出。
房廊上挂着连绵不绝的宫灯,氤氲暖色笼罩下来,将陆重行那张掩在面具中的脸也拢在了灯色里。
苏娇怜清晰的看到男人眸中的血色,就像是鲜血一样,将整双眼都染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