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娇怜,你怎么都不说话……”礼书女一转头,就看到苏娇怜闭着眼眸,躺在那里睡着了。
秋天的日头尤其大,晒得人眼晕,礼书女让人替苏娇怜盖了一块毯子,又用帕子给她遮了脸,这才慢吞吞的撑着身子从摇摇椅上起来,吩咐那正在给苏娇怜洗头的小丫鬟道:“快些弄,娇怜身子弱,当心吹了风。”
“是。”小丫鬟应声,加快了速度。
苏娇怜一觉睡醒,浑身软绵绵的就跟没了骨头似得。
她眨了眨眼,然后又眨了眨眼,觉得自己好像是出现了幻觉。她不是应该躺在礼书女家的中庭的吗?眼前这金光闪闪的地方到底是哪里?
“醒了。”身旁传来男人说话的声音,苏娇怜扭头看去,身子一动,身下的那张摇摇椅也跟着她晃了晃,手软脚软的苏娇怜一个不稳又躺了回去。
槅扇处,月光倾泻,男人手持书卷站在那里,面色平静。其身后散开一层氤氲月华,将其衬在中间,男人就像是被明月包覆在里头一样。
苏娇怜想起皇城内的传闻,说曾有人看到陆重行身穿广袖仙衣,腾云驾雾从月中飞下,如梦似幻,乃神袛临世。
有时候,花痴的眼光还是很准的。
不过这到底是哪里?
似乎看出了苏娇怜的疑惑,陆重行放下手里的书卷,开口道:“这是我为你造的新屋。用来迎娶你的地方。”
说完,男人迈步过来,身上的长袍在摆动时发出“哐哐”的硬质碰触声,在寂静暗夜之中清晰异常。
“你方才去了何处?”
苏娇怜用力攥紧身后的小摇摇椅,讪笑道:“我,我只是去做了个头发……”
“在礼书女的府?”男人慢条斯理的俯身下来,高大的暗影笼罩下来,将苏娇怜纤细娇小的身子完完全全的压在了里头。
面对如此强悍的压迫力,苏娇怜紧张的一阵头皮发麻。
“嗯……”软绵绵的小声音拖着小奶音,听得陆重行耳根子发软。
男人的手搭在摇摇椅的扶手上,慢条斯理的微微轻滑动。“听闻沙雕也在。”
礼书女是沙雕的夫人,礼书女的府里自然有沙雕。
对上男人那副“你居然敢背着我去见别的男人”的表情,苏娇怜一瞬时感觉自己做头没选对地方。
“我并未曾看到沙公子。只是在院子里头跟书女说了一会子话。”苏娇怜仔细的解释。
男人露出一副“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的表情,把嘴甩在了苏娇怜的嘴上。
苏娇怜:!!!
苏娇怜不知道男人是怎么趁着她睡着的时候把她连带那张摇摇椅一起运过来的,但她知道,这张摇摇椅实在不是能亲热的地方啊!男主你别撞了,你没发现自己已经大了吗!
摇摇椅晃得厉害,苏娇怜的脑袋也晕的厉害。
苏娇怜听到一阵熟悉的“吱呀”声,跟她与礼书女在一道时听到的声音一模一样。看来一个苏娇怜再加上一个陆重行就是一个礼书女了。
“再背着我去见别的男人,就把你锁在屋子里头……”男人贴着苏娇怜的耳垂,说话时微微喘息,带着沙哑的暗色,“天天吃肉。”
樱桃肉,红烧肉,东坡肉,菠萝古老肉吗?
苏娇怜:好想见沙雕。
作者有话要说:沙雕:不约,不约,我们不约。
第57章
不管苏娇怜如何努力挣扎,陆嘉和栖霞县主如何没理闹腾,旁人如何眼红嫉妒,陆重行如何变态蛇精病,天气如何恶劣,婚期还是如约而至了。
今日天凉风大,宜嫁娶。
苏娇怜坐在梳妆台前,定睛看着花棱镜中的自己,白肤貌美,眉如远黛,眼如秋波,身姿纤细若扶柳,腰肢细软如青蒲。这确确实实就是她在现代时的模样,增一分则多,减一分则少。
只除了,那颗迟迟不肯现身的泪痣。
“哎呦,老身给那么多姑娘开过脸,就属姑娘您的肌肤最好了。”
苏娇怜是不信这话的,不过毕竟是夸她的话,她心里还是有点小窃喜的。
开了脸,又上了妆,苏娇怜看着镜中的自己,有一瞬时的恍惚和迷惘。今天的妆,是小牙和农嬷嬷替她上的,两人虽跟了她这么久,但却真真是头一次看到没上妆前的苏娇怜。
“姑娘,您……”农嬷嬷大张着嘴,满脸惊愕。
苏娇怜努力稳住心神,转头看向农嬷嬷,声音细糯道:“我怎么了?”
“您真是跟夫人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呀!”农嬷嬷一拍大腿,突然开始抹眼泪,“若是夫人能看到姑娘您现在出嫁的样子,定十分欢喜,只可惜……”
只可惜苏夫人和苏老爷早就被原身的亲大哥气死了,真是不知道苏胜苟是怎么有脸跪在她面前乞求原谅的。
不过,她真的跟苏夫人年轻时长的一模一样吗?那不就是说原身还没她长的跟苏夫人像了?
苏娇怜垂眸,看到梳妆台上置着的那只螺子黛,伸手将其拿起来,然后鬼使神差的轻轻在自己的眼角处点了一颗泪痣。
花棱镜中的女子波光潋滟如清泉白雾,那颗新点上去的泪痣带着浅浅的痕迹,印在如嫩花般的肌肤上,惹眼异常。将苏娇怜原本便柔弱的气质更衬托出几分怜爱来,颤颤巍巍如含苞欲放的凝珠小百花。
“姑娘这颗泪痣点的真是地方。”一旁的喜婆看到苏娇怜的泪痣,赶紧夸赞道:“这泪痣点于眼角下方,属于非常吉利的吉祥征兆。有泪痣之人,比常人更能与夫君白头偕老。”
苏娇怜赶紧伸手把泪痣给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