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娇怜眨着眼,眼尾氤氲暖色一片,就像春日里最艳的那株风流红杏。
“我,知道。”小姑娘噘着唇,声音细细软软的带着笑,旎侬如小奶猫儿般。那双眼里浸着泪雾,黑白分明的洗刷出琉璃珠子般的双瞳。
“我,什么都知道。”白嫩小手一把拽住面前陆重行的衣襟,苏娇怜凑上去,轻舔了舔男人下颚。
好香,是雪蜜的味道……
尽职尽责采蜜的小乖乖蝴蝶乖巧的舔着那方雪蜜,唇角湿漉漉的沾着结晶。
陆重行僵直着身子,感觉到那濡湿触感,双眸深沉下来。
“你还知道什么。”
苏娇怜浑噩着小脑袋,嘻嘻笑道:“我还知道,你以后,要当皇帝……”
男人原本漫不经心的神色瞬时一变,他霍然收紧压在苏娇怜香肩处的手,直掐的小姑娘娥眉紧拧,难受的嘤咛出声。
“疼……”甜腻腻的声音,勾着尾音,软到了人的心坎里。
陆重行一边审视着怀中人,一边松开禁锢着苏娇怜的手,然后拢袖起身。
月华下,男人身型挺拔,如青松竹柏,他的身上沾染着各色丝绒面的芍药花瓣,粘结在粘稠的雪蜜上,就像印在长袍上的立体花饰。
陆重行的神色很冷,他居高临下的站在那里,看着迷迷糊糊从芍药花堆里起来,拽着他的裤脚慢腾腾爬起来的苏娇怜。
苏娇怜吃醉了酒,身子沉的厉害,怎么都站不稳。她的手死死拽住陆重行的袍裾,将臊热的小脸贴到男人微凉的缎面衣袍上细细蹭着降温。
“你方才,说什么?”陆重行垂眸,眼睫轻动,在眼下打出一层细长暗影,遮盖了眸色,衬得整个人越发阴暗深沉。
苏娇怜迷迷糊糊的抬眸,迎面打来一阵夹杂着热意的香风。她眯起眼,使劲的想看清楚面前的人,但奈何视线模糊,怎么都不能聚焦,脑袋里头也是浆糊似得一团。
她刚才,说什么了?
迟钝的小脑袋一阵转动,苏娇怜突然一个机灵,浑身酒劲一下去了一半。她刚才,说什么了!
“酒醒了。”男人半蹲下来,修长手掌覆在苏娇怜的小脑袋上,轻轻的摸了摸。
动作轻柔,如羽毛般柔软,但苏娇怜却只觉浑身僵硬,身上一阵冷一阵热的直冒冷汗,将她细薄的长裙都打湿了。
小姑娘似乎是被吓到了,身子颤巍巍的贴着男人的长靴,小小一团缩在那里,像只刚刚从水里捞出来的小奶猫儿。晶莹剔透的汗珠子顺着肌理浸湿衣襟罗袖,沁出一股甜腻奶香。
男人刚才说的是陈述句,并不是疑问句。
苏娇怜抿着唇,声音细细喃喃道:“大,大表哥。”
“嗯。”陆重行低应一声,声音冷的没有弧度。苏娇怜一个哆嗦,脑袋里突然闪现出自己被抛尸荒野的惨剧。
“我方才是说,便是皇帝来了,都及不上大表哥一个手指头。”苏娇怜努力睁大一双眼,双手捧腮,眸色熠熠的看向男人,一脸憧憬的羞红,“都怪表哥风采过人,我一时有些把持不住。”
陆重行:……
“把持不住?”男人勾着唇,将这最后四个字重复了一遍。
苏娇怜使劲点头,撑着软绵绵的身子从地上爬起来,“大表哥的一瞥一笑,音容笑貌就如那天上的谪仙神袛,无人能及。方才我醉的厉害,还梦到与大表哥……”苏娇怜扭捏着身子,小脸臊红。
方才她醉酒的时候好像吃了许多花瓣,不知道会不会闹肚子。
陆重行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女子,暗挑眉。
一瞥一笑?音容笑貌?
这个人,绝对不是苏娇怜,可若她不是苏娇怜的话,为何连腾霄阁都查不出她的身份底细?
这世上之人,只要活着,腾霄阁内就会有他的记载,不管一字半句,还是长篇大论。可面前的女子在腾霄阁内并无半点记载,就似横空出现在这个世上的一般……
“大表哥,若无事,我就先去了。”苏娇怜磨磨蹭蹭的往后退两步,趁着陆重行还没回神的时候,撒丫子就跑。
“呼呼……”曲折蜿蜒的小路上并没有点灯,苏娇怜凭着月色,颠颠撞撞的拨开横生出的树杈闷头瞎跑。
“哎呦。”
“没长眼睛吗?”被苏娇怜撞得一个踉跄的男人稳住身体,声音不耐道。
苏娇怜摔在地上,手肘被地上的碎石子磨破,刺刺的疼。她抬眸,月色下,看到太叔成宁那副算不上好看的脸色。
“我当是谁呢,原来真是个没长眼睛的东西。”太叔成宁看到苏娇怜的脸,阴郁神色一扫而空,显出阴鸷的兴味来。
不过这苏娇怜现下瞧着怎么好像有哪里不一样?
太叔成宁细细看苏娇怜的脸,觉得这人是苏娇怜又不像苏娇怜,难道是月色太美,让他产生幻觉了?
被陆重行抆了妆的苏娇怜满身香汗淋漓,身上细薄长裙贴在肌肤上,印出凝白玉肌,尽显窈窕身段。那张脸,那双眼,纯稚又妩媚,清纯又妖艳。实难想象,这样两种极致的气质,会同时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还融合的这般令人心痒。
太叔成宁一扬折扇,散开心里的旖旎,眸色瞬时凌厉起来。这次,他可不会再被她骗了。
这可是你自己送到我手上来的。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听闻表姑娘是个瞎子?怎么如今瞧着这双眼澄亮的紧?”太叔成宁步步紧逼,“这样可容易被人误会,不若本世子来帮表姑娘遂了心愿,替你把眼睛弄瞎吧。”
麻麻,有变态啊!
“啊……”苏娇怜跪爬着起来,又往回跑,远远瞧见依旧站在花圃簇中,美的像幅画的陆重行。
前有狼,后有虎,贞操和命起来,当然还是命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