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如此不顾体面,行此龌龊之事?”
“体面,他还有体面吗?”有人冷笑:“连抄袭这种事都能干出来,什么龌龊事不能做?”
“就是,就是,想必是偷偷溜进来的。你说,他如此不要脸,明知这里不是他能来的地方,又为什么要进来找不自在呢?”
“鬼知道,反正同他坐在一起,我是浑身不自在。”
下面一阵小声喧哗,伴随头低低的嘲笑。
这些讥讽之声吴节自然听到耳中,却装着没听到,只对吴论道:“吴节本不欲来这里的,还是那句话,长者命,不敢不从。你好象没有资格赶我出去吧?”
吴论冷冷一笑,正要招手让下人过来将吴节轰出去
这个时候,一条潇洒的身影走了进来,正是与吴节同船的玉立先生。
“吴节小友,你脚程倒快,已先某一步进来,且找地方坐着,我去见林知府。”玉立先生握着吴节的手,一脸微笑,看他的目光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欣赏。
“就依先生之言。”吴节点点头,一派从容。
旁边的吴论却张大了嘴巴,半天才一揖到地:“学生吴论见过杨山长。”额上却有汗水渗出。
与座众人也都纷纷站起身来行礼:“山长”、“宗之先生”地叫个不停。
吴节一呆,忍不住问:“玉立先生,你是杨宗之。”
“对,某正是杨宗之,怎么了,不像?”玉立先生哈哈大笑:“某姓杨名宗之,字玉立。”
他指着吴节道:“你这后辈倒也狂放,不肯做我学生,是瞧不起某的学问吗?哈哈,也罢,能写出那等诗句之人,某也不好意思妄自尊大,咱们平辈论交,做个望年之友吧。哈哈,小子,你很有趣。等下散会别忙走,咱们说说话儿,再下一盘棋。”
说完,放开吴节的手,四下团团一揖,看也不看吴论一眼,自进楼去了。
目瞪口呆地看杨宗之的背影,吴节半天才回过神来。在他心目中,杨宗之这么一个大名士,应该浑身书卷气,儒雅潇洒才是。
可这人却豪迈放达,开口闭口“某”,倒像一个武人。
不过,这也可以理解。想当初,杨宗之的父亲贵为翰林院学士,父亲又是当朝首辅。若放在后世,那可是总理的儿子,部级官。可就是这样一个贵人,竟然做出伏击张骢的大事。
作为杨慎的儿子,杨宗之颇有父风。
细细想来,倒像魏晋名士,与同时代的文人们风格旬异。
旁边,吴论已惊得浑身是汗,他刚才说出那一句“长者,究竟是哪一个长者请你这个文抄夫进来的,也太有目无珠了吧?”已将自家老师给得罪了,以杨宗之眼睛里不揉沙子的禀姓,下来之后还不知道要如何收拾自己。
一想到他的厉害处,又想到自己正在追求唐小姐,若杨宗之对自己有成就,事情只怕大大不妙,吴论心中越发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