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儿子,你想什么我能不知道?明小三他们是玩玩儿,你不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总不能视而不见。”
“那个女孩儿不错,当初我也未必比得过,可我就说了几句,她就不敢了。”
“懂进退,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绝不去奢望自己得不到的,这种人不会犯什么大错,可配不上我们常家的孩子。”
“你心里也未必没有踯躅,不然那个女孩儿不会连你父亲做什么的都不知道。既然结果是必定,我也不妨做这个恶人,免得到时候你开不了口,那个女孩儿又舍不得,拉扯着既耽误你,也耽误别人……当然你要是实在舍不得,时间还长,一切未知,到时候是你的总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也求不来。”
常母面色沉静,眼里担忧不舍复杂交织。
常子腾周身的冷意散去,额头的发垂下额头,看不清眼底的神色,只看到睫毛轻颤抖动,撑在膝盖上的手,也微微的蜷了起来。
常母看了眼,把桌上的豌豆黄又往儿子那边推了推,“吃几口,要是实在吃不下,就回去休息吧。”
轻缓柔和的语气,说不出的舔犊慈爱。
常子腾看着那一碟子显然是新做出来不久的豌豆黄,嘴角牵扯了下,拿起一块儿。
熟悉的甜。
可甜味过后,又隐约现出苦味儿。
“妈早点儿睡。”常子腾起身。
“好。”常母应声。
常子腾出去。
常母的眼里浮动笑意,在常子腾就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喊了声,“别忘了,明儿带茉莉在四九城转转。”
常子腾顿了顿,走了出去。
见常子腾没理睬,常母嗔恼的叹了口气,“这孩子……”
青翠浅华,雕栏玉柱,和院子的屋脊雕栏相似的屋子宽敞明亮。
头顶上的灯罩通亮,转过屏风,两个书桌相对而隔,左侧是毛笔砚台,墙上还挂着一副徐悲鸿的马图。对面的桌上摆着书册笔集,还有一台电脑。
正对着的墙上是一排书架,从中间一份为二,有线状的古书,还有英法文的原版书籍,有国粹大集的名着,也有传记杂说。
看似纷乱,却是整理有序。
“哗啦——”水声从里面传出来。
从外面的书房进去,转过古香典雅的卧房,最里面防水的帆布内,磨砂的玻璃笼罩着高大的身影。
漂亮的腹肌和性感的人鱼线,随着动作,微微向上牵引着,莲蓬头下洒落的水珠沿着精键的肌肤流淌下曲美的弧度,让人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忽的水汽猛烈,磨砂玻璃内一片朦胧氤氲。
骨节分明的手指撑在墙上,墨黑湿润的发上细腻的泡沫散去,本来就俊美的面庞因为热气带上唇红齿白的惊艳,比明小三还要妖魅诱惑。而深邃的眸子又是如深潭的漩涡挣扎不开。
对面的镜子里,一模一样的面庞,脖子下面一道红绳挂着一枚晶亮的指戒在水汽下晃动。
常子腾摸向戒指。
指腹摩挲。
好像能看到那女孩儿把这枚戒指戴在他手上的兴奋抑还有眼中藏着的期盼。
对他,她是用心的。
正因为如此,他才想要尽快的成长。
如果说一开始的股市是他想要跟她一较高下,那后面的所有就是他努力要长成的羽翼。
身为常家子孙的责任,他不知道。
不是他踯躅不告诉她,而是她没有问,他也就没有说的必要,等父亲离开之前,他总会告诉她,只是没想到父亲会走的这么突然。
母亲说的听上去极有道理,可他听得出来至少五成是假的,可有一点,她没有否认母亲的话。
仔细回想那天在学校小卖部外面,他居高临下,好像看到了她脖子上挂着的同样一道红绳。
她还是她,却能说出来心意相悖的话。
正如母亲所说,她知道进退,明白不能奢望。
至于今儿的电话。
又能代表什么?
常子腾嘴角轻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手微微用力,红绳拽了下来。
脖子上只有浅浅的一道痕迹。
随后,磨砂的玻璃门推开,热气散尽。
白色的毛巾裹着惹人遐思的身躯,走到床头,随手的拉开抽屉,抽屉里什么都没有,挂着红绳的戒指扔了进去。
抽屉关上,漆黑一片。
过了会儿,抽屉又拉开。
1995年即将跨过迈入1996年的首都,还没有那么多的高楼大厦,蔬菜水果也都摆在街头巷尾成堆儿的卖,吆喝划价你来我往。
满大街跑的不是黄色的大发就是红色的夏利,虽然方便了交通,可尾气也污染了大众,直到99年统一处理了满城的大黄色,首都才变得多姿多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