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燕王夜攻雄县,卑职奉杨将军所命前来,请将军马上发兵赴援!”
自雄县赶到顾成驻地的杨松亲兵气喘吁吁地禀报道,顾成一身戎装,似乎早就等在那儿,听了那亲兵的话,顾成森然道:“好!你回去告诉杨将军,本将军马上出兵!”
那亲兵松了口气,抱拳道:“多谢顾都督,卑职马上回报杨将军。”
“啊!”
刚刚转过身去的那名亲兵一声惨叫,头颅斜斜摔到地上,血溅了顾成一脸,他也不去抆拭一下,只是缓缓收回染血的钢刀,淡淡地吩咐道:“出发!”
莫州,潘忠面前,一队显然是经过一番血战才突出重围的明军正向他禀报着消息,说话的是个大胡子,叫夏浔,这位夏校尉是杨松的心腹亲兵,一脸的络腮胡子从鬓角直到下巴,衬得他那张本就英武的脸庞更加威风凛人。
“潘将军,燕逆夜袭雄州,杨松将军正率军苦战,拖住了燕王,将军派我来通知将军,请潘将军速速派兵相助,杨将军业已派人知会顾成都督,咱们三路大军合兵一处,燕逆今曰必能丧命于雄县城下,将军,事不迟宜,卑职知道一条近路,可直抵雄县城下。”
“好,你且稍候,本将军立即发兵,赴援雄县。”
想到可以一战而败燕王,立下不世之功,潘忠心头一热,立即发出军令,号角声声,三军集合,明初军队的战斗力相当强大,被燕王派来北伐的军队更是其中翘楚,素来训练有素,军纪严明,不到一柱香的时间,三军便集合完毕,黑压压站满了校场,刀枪林立,杀气盈宵。
潘忠顶盔挂甲,跨上战马,威风凛凛地道:“夏浔,头前带路,直扑雄县!”
“遵命!”
夏浔一拨战马,率先驰出辕门。
莫州距雄县五十里地,潘忠一路急行军,至三更时分便到了月漾桥。月漾桥在雄县之南十二里处,接近丘县,又名易阳桥,一桥飞架,如同彩虹横跨河上。
大明刚刚立国三十年,将智兵勇,无一庸者。潘忠用兵,也是极有章法的人,虽是赴援救人,却也不是一味的盲目急行,他观察地形,眼见月漾桥独悬水上,桥这边约两里地外一片山坡,桥对面月色之下目力也不及远,恐燕王设有埋伏,来个半渡而击,因此先命一路人马过河,在对岸稳下阵脚,中军大队这才过河。
潘忠过了河便勒住了坐骑,候着后边的人马继续过来,潘忠麾下三万大军,留守莫州的约有一万人,其余两万俱都被他带了出来,大军浩浩荡荡,眼看过去大半,派去探听消息的探马突然飞驰来报,雄县城外扎下营盘无数,俱是燕字大旗,远远望去,但见雄县城头隐隐有灯火,并不见一点厮杀声。
潘忠大疑,唤过那报讯的雄县将官问道:“夏浔,你来见本将军时,城中情形如何?”
夏浔抱拳道:“回将军,当时燕王正在攻势,杀声激烈,沸反盈天。”
潘忠思索了一下,又问自己派出的探马:“尔等所观情形如何?”
那探马道:“将军,因那燕军营外有游哨巡兵,因此卑职不敢靠的太近,卑职下了马,悄悄潜近了去,只隐约听到营中有谈笑声起,又见一些营帐前燃起堆堆篝火,似在煮食进餐,便急急赶回来禀报了。”
潘忠听了,伫马原地,以马鞭轻击马鞍,陷入沉思当中。
雄县城中,杨松熄了灯火,由两扇大盾护着,扶着碟墙悄悄打量城下动静,有些莫名其妙:“北城城门还在燕王手里,全靠瓮城的利箭不要钱似的泼出去,才硬生生堵住了他的攻势,燕王怎么突然不攻了?他在城外安营扎寨,生火煮饭的,这是要干什么?”
听说战事稍歇,提心吊胆赶到城头探望杨松的魏知府和许县令看着城外动静也有些莫名其妙,两个人凑到一块儿嘀咕半晌,才向杨松进言道:“将军,攻城不易,困城却不为难,莫非燕王是想把咱们雄县生生地困死?”
杨松哑然失笑:“怎么可能?燕逆既无援军、又无粮草,他想取我的雄县,唯有速战速决,在这里扎营困城?真是岂有此理!朝廷大军倾刻便至,燕王就算傻了,难道他手下的将领统统都傻了?疯子也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魏知府紧张地道:“那么,燕逆必是有什么阴险的毒计了,将军千万要小心。”
杨松眉头一皱,又轻轻舒展,说道:“燕逆举止,有悖常理,本将军也觉得,其中必定有诈。只不过……,哼!不去理他,本将军以不变应万变,待援兵一到,燕逆纵是智计百出,蚍蜉怎撼大树?传令下去,严密戒备,静候援军!”
※※※※※※※※※※※※※※※※※※※※※※※※“潘将军,我家杨将军千叮咛万嘱咐,说燕王集中三万大军强攻雄县,城中仅不足万人,恐难支撑良久,将军怎么能驻足不前拥军不发呢,救兵如救火啊将军!”
因为潘忠伫马不前,夏浔单膝跪在潘忠面前,痛词陈情,一副心忧主帅、心急火燎的样子,潘忠目光炯然,沉声道:“雄县不必救了,观此情形,雄县必已落入燕王手中,燕王新胜,士气如虹,且兵将众于本将,方今之计,唯有先行返回莫州,再做定议。”
夏浔“大惊失色”,连忙道:“将军,那我家杨将军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