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1 / 2)

桑玥挑起一片帘角默默地欣赏完桑飞燕的闹剧,唇瓣勾起诡异的弧度,桑飞燕到底想验证什么?

她给茉莉打了个手势,茉莉悄然追上了桑飞燕……

却说,滕氏和韩玉马不停蹄地赶往庄子,没有通知任何人,就直往五姨娘居住的院子而去,刚跨过前院的月亮门,就听到痛苦的嚎叫,一声比一声凄惨,像重锤敲打着滕氏的心脏,令她肝胆俱震。

秦妈妈正在房门口焦头烂额,一盆一盆的血水从房里端出,那样地触目惊心,惨不忍睹!她拍着大腿,汗如雨下:“我说你们烧水的倒是快点儿!手脚麻利点儿!都难产了一天了!再不出来,小少爷可怎么办啊?”

滕氏生过三个孩子,哪能不明白屋里发生了什么状况?但她的心里仍是存了一分怀疑,于是不理会秦妈妈和众人下人的诧异,在刘妈妈的搀扶下夺门而入。

谁料,刚刚绕过屏风,就听见嘹亮的啼哭炸响,她心中一喜,自屏风外探头,帐幔半掩着床,她只看到产婆将孩子从产妇的双腿间抱起,并用剪子剪了连接胎儿和紫河车的脐带。那血淋淋的皱皱的带着胎粪的模样,俨然是刚从娘胎里出的,没错!

产婆大喜:“是小少爷!等等,好像还有一个!”

秦妈妈及时行了个礼,无比自然地挡住了滕氏的视线,双手合十道:“老夫人!您真真是福星啊!五姨娘都生了一天了,中途不知晕了几回,您看,您一来,小少爷就出来了!这儿血腥气太重,奴婢带你到正厅喝点茶,等小少爷和小小姐梳洗完毕后,再抱过来给您看。”

韩玉的一张秀脸难看到了极点,打算前去一探究竟,滕氏淡漠的眸光扫过:“你又想干什么?”

“我……就看看有没有什么帮得上忙的?”

秦妈妈笑得花枝乱颤:“二夫人,您啊,没生养过,进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还是陪老夫人坐着等好消息吧。”

韩玉尴尬地眨了眨眼,随滕氏去往了正厅。

大约一个时辰后,滕氏见到了盼望已久的孙子孙女,生下来时还皱巴巴的,洗洗过后竟然白净光洁得不像话,简直是她见过的最漂亮的孩子!

滕氏真想立刻带孩子一块儿走,但在秦氏和产婆的劝慰下,还是决定等五姨娘坐坐月子,再带着孩子回府。

滕氏满心欢喜地走后,秦氏和满屋子人才松了一口气!这步棋,真是走得太险了!

好在滕氏只关心孩子,并不在意五姨娘,否则她在多往前走哪怕三步,掀开帐幔,就会发现床上的产妇根本另有其人!二小姐是个神吗?连滕氏的每一步都算准了!

当庄子里的消息通过白鸽传到棠梨院时,桑玥刚好喝完姜汤,发了一点点汗,作用并不明显:“祖母真的去了。”

莲珠将碗放回托盘上,发现她的面色依旧苍白,遂倒了杯热水给她:“老夫人走前并没知会老爷。”

桑玥舒心一笑,冰凉的手捧着暖暖的茶杯,晃着晃着,茶水泛起一个小漩,却又不洒出半分。

莲珠不免有些疑惑:“小姐,你怎么断定老夫人会相信梅儿的话呢?”

桑玥笑容浅浅:“我没算准祖母会信一个丫鬟的话,我是算准了二夫人有办法挑起祖母的怀疑。好了,梅儿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送让子归她上路吧。”

梅儿真以为打倒了钟妈妈就能顺利跑出院子?她也不想想守门的婆子都去哪儿了?

从滕氏出门的那一刻起,桑玥就飞鸽传书给了秦妈妈,让她给一早准备好的产妇喂下催产汤。要找个双生胎的产妇,可真苦煞了秦妈妈和灵慧,而要让产妇在滕氏踏入房间的那一刻生产,更是耗费了灵慧无数内力!

如此大费周章,先是借着韩玉的手将滕氏埋藏在潜意识里的怀疑全部扒出,再让滕氏亲眼见证孩子的出生,感受再为祖母的喜悦,法子内心欢庆的同时亦会捎带一分浓浓的愧疚。滕氏当然不会认为是自己做错了,她只会把对于孙子孙女的愧疚加注在妖言惑众的韩玉身上。

她和韩玉、桑飞燕的战争从这一刻开始正式拉开帷幕!然而令她费解的是,桑飞燕讨厌她是因为慕容耀,那么韩玉呢?真的……是想为大夫人报仇吗?可为什么,她觉得这种可能性几乎不存在?韩玉,究竟在密谋什么?

“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几乎将她的肺咳了出来,她用帕子捂住唇,却觉得口里一热,她低头,赫然瞥见丝帕上,红梅映血,妖娆瑰丽……

☆、【第九十三章】危机四伏的宴会

这次竟是病得这样重吗?

莲珠瞥见帕子上嫣红的血迹,吓得花容失色:“小姐!奴婢去请大夫!”

“莲珠!大概是咳破了喉咙,不碍事的。”桑玥叫住了莲珠,又将染血的帕子叠好放在一旁,“别告诉其他人,包括钟妈妈。”钟妈妈是个爱操心的,知道后指不定哭成什么样子。

恰好此时,冬茹和春玲进来整理房间,冬茹的手里端着洗好的衣衫,二人给桑玥行了个礼:“二小姐。”

冬茹笑了笑:“二小姐,奴婢把衣衫放入柜子里。”说完,自然而然地就要走进内屋。

“等等,”莲珠拦住冬茹,从她手里拿过衣衫,唇瓣勾了勾:“我来就好,你们将桌椅、多宝格和架几案上的灰尘抆抆。”

冬茹点点头,随春玲一同抆起了屋内的各式家具。

桑玥不动声色地注意着春玲的手,她拇指上的裂痕变小了些,看来那盒护手膏她是用了的。

冬茹和春玲是祖母派来监视她的倒没什么,若是……别有用心,她就不得不防了。

冬茹刚好抆到桑玥旁侧的桌子,伸手去拿那一方折好的帕子:“这个帕子脏了吗?奴婢拿下去清洗吧。”

桑玥不着痕迹地抢在她碰到帕子之前将手放在了上面,淡淡地道:“院子里有了两株新的花贵妃,要多晒晒太阳,我方才瞧着盆栽里的土太紧了些,得松一松,你们可得将我的贵妃养好了,过段时日我要送给祖母的。”

冬茹悻悻地抽回手,应道:“是。”

冬茹和春玲退下后,茉莉打了帘子进来:“二小姐,四小姐直接回了许姨娘的院子,奴婢盯了一个时辰,并未见可疑之人出没。”

桑玥凝眸沉思片刻,难道是她多心了?“安排人盯紧她和许姨娘的动向。”也许有些事,不能操之过急。

第二日,桑玄夜带着桑玥去往了贵叔的铺子,并请了大夫为她诊治,大夫诊断为风寒,开了几副药,桑玥在铺子里喝了才回府,只是效果并不大明显,她虽不咳了,但头晕和四肢无力的症状没有多大改善,尤其夜深人静的时候,辗转难眠,一入眠又是无边无际的梦魇。如此反复,病情越发严重了。

九月初八,天气晴好,摄政王府内,热闹非凡。

楚婳生辰,设宴款待王公大臣和京城的贵妇名媛。因着离晚宴还有些时辰,大家便在婢女的带领下四处逛逛。

摄政王府的建筑风格偏奢华大气,各式各样的建筑群落三十多处,例如摄政王居住的崇明殿庄严古朴,摄政王妃的昭纯殿富丽堂皇,年侧妃的玉兰轩典雅别致,容侧妃的清荷斋花香四溢,齐侧妃的望风阁秀丽脱俗……

一路上的花、草、鸟、树、湖,各显美、静、闲、雅、秀。更奇特的是,每隔一段时日,府里的景致都会变换一番,所以常来府里做客的人都由衷地感叹楚婳的蕙质兰心。

摄政王府的花园里曲折变换,淡雅别致和高贵富丽兼有之,古木林立,环山衔水,亭台楼阁,廊回路转,南面还有碧水潆洄流进园内。徜徉于内,仿若置身世外桃源,这翠山碧水,这曲径幽台,令人的思绪在不知不觉间染了几分诗情画意。

碧瑶亭中,楚婳身穿紫色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裙裾如瀑布一般自然地垂散在石凳边缘,周围的花束,红艳有之、橙黄有之、澄碧有之、蔚蓝有之、洁白有之、幽绿有之,独独寻不出一丝一毫的紫色!论容貌,论地位,府里所有侧妃加起来也不如楚婳一人。然而令桑玥惊愕的不是楚婳的样貌和地位,而是她的别出心裁。为了烘托自己的特别,她竟是费心到了如斯地步!可见,她这个人的控制欲望有多强了。

楚婳的身旁,坐着府里的几位侧妃。年侧妃姿容清丽,笑靥和善,穿着宽松的鹅黄色缎织掐花云裳、白色绣水仙罗裙,发髻轻挽,簪两支琼花金钗,简约而不失礼数。她剥了一个橘子,双手递给楚婳,楚婳纤长的睫毛微掀,慵懒地眨了眨:“我可没身子,不爱吃酸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