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公子——”那女子声音虽是不大,奈何穆羽听力惊人,仍是听了个一清二楚,心下不禁一凛,怪不得这男子功夫如此高妙,原来竟是阿呆吗!
只是阿呆的脸,想想却又释然,是了,阿呆当日是毁了容的,现在这副样子,明显是带了面具。
心里忽然一沉,难道他对面站着的,就是容府小姐?
因女子是背对着自己,不过能看到一个纤细苗条的背影,却根本看不到相貌。
穆羽靠近一步,神情急切无比。
两人貌似发生了什么不愉快,阿呆很快转身,抛下那容小姐快步离开。
“安弥逊!”谢玉捂着脸斜倚在银杏树上,泪水顺着指缝汩汩而下。
再没想到,会在去月老泉还愿的今天,再次碰见安弥逊。
若是两人无缘,怎么会这样一次又一次的相遇?可若说有缘的话,安弥逊为何这般讨厌自己?莫说和自己讲话,竟是看都不愿看自己一眼!
“小姐——”一个温润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谢玉猝然抬头,刚想呵斥,却在看清男子太过耀眼的容貌时呆了一下。
男子忽然意识到什么,神情瞬时有些无措,手探到怀里似是想掏什么东西,却在看清谢玉的长相时,又慢慢把手收了回来,明显大大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这位小姐虽是生的也很漂亮,却绝不是阿开。
难道说,她其实就是那个许配给安家少爷的小姐,阿开的姐妹?
这般想着,神情愈发缓和,递了个帕子给谢玉:
“小姐怎么一个人哭的这般伤心?对了,不知道令弟现在何处?”
“弟弟?”谢玉也愣了一下,诧异道,“小女子没有弟弟,家里不过一个兄长罢了。”
哥哥?穆羽心头不觉跳了一下,声线都有些不稳:
“不知道令兄,现在,在哪里?”
“兄长带了些下人说是去打些猎物,我倒也不晓得,他这会子在哪里——”哥哥自来交游甚广,听这位的语气,八成也是他的朋友。
眼看那两个丫鬟已经去而复返,谢玉怕别人看出什么不妥来,忙理了理发,迎着两个丫鬟走了过去。
一直目送谢玉离开,穆羽心情终于再度雀跃起来——原来竟是虚惊一场,果然阿开还有其他姐妹,而且看情形,就是许给了阿呆。
而且,听容小姐的意思,阿开,就在山里呢。
一想到阿开就在附近,穆羽忽然觉得,这光秃秃的山,好像也很好看呢!
既是打猎,想来应该去些僻静之处。
刚拐过一个山坡,正好就瞧见容文翰正和一个身量娇小的少年有说有笑而来。
只看了一眼,穆羽就马上认出来,那少年不是旁人,正是阿开。
三年了,阿开好像长高了,却怎么,更瘦了?
穆羽想要冲过去,脚下却仿佛钉上了钉子,竟是怎么也迈不动脚。
正自犹豫,却忽听前面的霁云惊叫一声:
“爹爹,快看,好大一支何首乌!”
那般清脆动听的声音,几年了,自己不过只能在梦中回味罢了!穆羽再也忍不住,抖着手掏出怀里的面具极快的戴上,朝着霁云的方向缓步而来。
“我看看——”看霁云那般开心,容文翰也来了兴趣,忙跑过来瞧,单看上面牵连成一大片的枝叶,就可以想见,下面的何首乌该是多大的个。
“爹爹,我们俩一起拔一下看能不能ba出来好不好?”霁云竟是童心大起。
容文翰忙点头,女儿好不容易提出个要求,自己当然要尽量满足。
父女两个摩拳抆掌,一人拽住一边用力往外一扯,哪想到这只何首乌外面的枝叶倒是繁茂,却因为长在石多土少的缝隙中,实则果实并不如何大。
两人用的力量过大,竟是齐齐往后跌倒。
“爹爹——”霁云毕竟年轻些,将要倒下时,顺势往容文翰那边一歪,想着好歹要帮爹爹垫一下。
旁边的暗卫也是大惊失色,忙要跑来扶,却根本来不及。
眼看父女两人就要齐齐摔倒,一个身影却是如飞而至,正好一手托住霁云,另一只手扶住容文翰。却也因为两人的冲力,撞向旁边的石头。
那些暗卫也随后赶到,看向穆羽的眼神不由充满了疑惑——这人明明比自己离得还远,竟能赶在自己前面救下两位主子。
霁云没想到竟然没摔在地上,惊讶之下回头瞧去,却是一张陌生的面孔,只是那双眼睛却不知为何,很是熟悉。
蓦然想起刚刚才和爹爹品评过那块石头,上面可是凸凹不平,这样撞上去,怕是也够受的。忙点头道谢:
“多谢这位兄台出手相救。”
又紧着询问容文翰:
“爹爹可有伤到哪里?”
“无妨。”容文翰摇头,不禁感慨,“看来爹爹果然老了,身手可是比不上云儿了。”
“爹爹哪有老,”霁云心疼的不得了,“爹爹不过太累了。爹爹永远是云儿心里最厉害的爹爹。”
穆羽默默的看着眼前温馨无比的画面,只觉心里都是暖暖的。
竟是上前和霁云一左一右扶住容文翰,刚要说话,又一个人影如飞而至,却是阿呆也赶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