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寒武一行人带着陆媒婆一路快马返回衲岩县城,等他们到了县衙,那个陆媒婆都快被颠簸的没气儿了。这些衙差都已经知道了她做的事情,几个人都恨的牙根痒痒,纵使她一路怪嚎不止也没人搭理她。跑了两柱香的时间之后陆媒婆就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回来之后他们把人直接押进了县衙的监牢,而赵寒武则到县衙私宅里去找梁三公子复命。
这时天色已经抆黑,梁三公子听说他们把人带回来了,又听赵寒武仔细讲述了在柳家发生的事情之后,赞许了赵寒武几句,而后摆摆手,告诉他没有他的事儿了。
赵寒武从县衙私宅出来,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换了一身便装,悄悄来到了冷轩蓉他们住的这间老屋。
赵寒武行事非常谨慎,他特意观察了周围,确定没有人盯着这里也没有人跟踪他之后才敲响了冷家的大门。
屋中,冷轩蓉正和曾颜良坐在那里闲聊。
她去找窦先生的事情让曾颜良心中有些郁闷,他怎么也没想到冷轩蓉竟然会这么信赖那位窦先生。虽然冷轩蓉说了这也是无奈之下的选择,可曾颜良不管怎么安慰自己,也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
两人已经商量好了,如果窦先生没能帮忙解决这件事,他们无乱如何也要带着冷承戚三人一起逃出衲岩县,然后再另作其他打算。
不过如果事情如果真的到了那个地步的话,冷轩蓉心中所想的那些计划就再也没有办法实行了,而她恐怕也再也没有机会报仇了。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曾颜良身上才冤屈恐怕也不能洗脱,他那些冤死的兄弟们也就要永远背负那些恶名了。
他们两人谁都不愿意事情发展到那个地步,所以两人一直在研究是不是还能有别的办法。
油灯刚刚点燃,两人突然听到轻微的敲门声。
冷轩蓉被吓了一跳,她猛地转头看了曾颜良一眼,曾颜良也皱起眉头,瞪着门口。
他们实在想不出谁会在这个时间到这里来。
曾颜良给冷轩蓉使了一个眼色,冷轩蓉开口高声问了一句,“谁啊?”
门外,赵寒武压着嗓子回了一句,“衙差,赵寒武。冷姑娘,我是一个人来的,有点事情想问问你。”
曾颜良一听这话,身子就是一动,冷轩蓉见状赶紧按住他,使劲儿指了指旁边的屋子,压低声音说,“我先去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再说。颜良大哥,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曾颜良皱起眉头想了一下,冲冷轩蓉点了点头,闪身躲进了里面的屋子。
冷轩蓉听颜良大哥提起过赵寒武这个名字,也知道他就是那个曾经关照过自己的人,可她却不明白这个赵寒武为何会在这个时间来找她。
带着这些疑问,冷轩蓉走到门前,把大门稍微欠开一条缝隙往外看了看。见赵寒武果真是一个人来的,冷轩蓉这才闪身从门缝儿中挤了出去。
她挡在门前,对赵寒武施了礼,“小女子家中多有不便,不能请赵衙差进去,还请您多多谅解。前些日子承蒙你的关照,我还没来得及道谢呢。”
赵寒武连忙摇头道,“什么关照不关照的,举手之劳,我本应该多来看看你们父女,也算是为颜良进些心意。”
说着,赵寒武死死盯着冷轩蓉,当他说到曾颜良的时候,他发现冷轩蓉脸上马上露出了揪心的表情,像是非常悲痛一样。赵寒武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他长叹一声,道,“今天县衙梁三公子让我们去城外柳成庄里抓回了一个姓陆的媒婆,听说她们早上来你家抢亲……”
冷轩蓉闻言,心中暗喜,心想自己计算的果然没错,这件事落在窦先生手中之后,他果真去找梁三公子了。而梁三公子现在抓住了陆媒婆,事情就算是解决了一半。
想到这里,冷轩蓉皱起眉头小声问赵寒武,“你们抓了陆媒婆?那……那这事儿是不是要上大堂?还有那个柳家……他们家是土财主吧……我……我可怎么办啊……”冷轩蓉装出一副受了惊吓手足无措的样子。
赵寒武一看冷轩蓉这样,急忙安慰道,“冷姑娘你别怕,那个柳家的人已经把事情都跟我说了,他们不会再来找你们的麻烦,这件事情是梁三公子出头管的,大概也不会闹到大堂上去。只是……梁三公子到底要怎么办……我就不得而知了……”说完这话,赵寒武见冷轩蓉还是满脸担忧的样子,赶快又说,“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想办法帮你的。冷姑娘,你放心吧。以后要是再遇到什么难事儿,你就来找我。我跟颜良是最好的兄弟,如果他还在世,这些事情他一定也会不遗余力的去帮忙的。”
冷轩蓉感激的望着赵寒武,轻声道,“赵……赵大哥,谢谢你。”
赵寒武鼻子一酸,急忙冲冷轩蓉一抱拳,叮嘱了几句,道别之后快步离开了。
冷轩蓉转身返回屋中,脸上满是难掩的喜色。
成了!
这件事情虽说是落在了梁三公子手里,到底如何还不得而知,但至少这第一步算是解决掉了。
不过一阵欢喜过去,冷轩蓉又觉得担心起来。
窦先生跟梁三公子也不知道是如何计划的,最重要的是,赵寒武今天为什么会来。他是特意来通知自己这个消息,还是另有所图?
这时曾颜良从屋子里面出来,冷轩蓉把他们两人说的话告诉了曾颜良,他脸上也马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轩蓉……你说,会不会是寒武看到了那几个被我打了的人身上伤,然后推断出我没死,躲在你这里了……”
曾颜良一句话说的冷轩蓉背后一阵发冷。
“颜良大哥,你的意思是那位赵大哥今天是来试探我的?”
曾颜良沉思了半天才开口道,“没事儿,就算是寒武知道了我没死,就算是他知道我在这儿,他也不会把我的行踪说出去的。我们是十多年的兄弟了,情同手足……”
可不管曾颜良怎么说,冷轩蓉依然担心起来。
她知道,那个梁三公子可比赵寒武要精明千百倍,既然赵寒武能推断出曾颜良在这里,那梁三公子只要稍微想一想,恐怕也能推断出这个结果。
怎么办?
冷轩蓉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突然起身跑去拿了黄历过来,往前翻几页,又往后翻几页,然后闭起双眼像是在仔细回忆着什么。
曾颜良看着这怪异的景象却不敢出声打扰,他实在不知道冷轩蓉是在做什么。
好半天之后,只见冷轩蓉嘴角突然微微挑起,她放下手中的黄历,对曾颜良说,“颜良大哥,之前我们弄出来的那些竹竿晾晒的怎么样了?”
曾颜良闻言就是一愣。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那些竹竿是曾颜良和冷承戚一起弄出来的,阴干好一段时间了,按理来说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可现在冷承戚卧病在床,似乎不是考虑竹竿的时候啊。
曾颜良一脸疑惑的望着冷轩蓉,只见冷轩蓉死死盯着黄历上某个日子笑道,“做毛笔不光是要有竹竿,还得有适合的笔头。现在春暖花开,动物也都出来活动了。颜良大哥,你能逮住什么野物么?”
曾颜良想了想,点头道,“凤泉岭上什么都有,山鸡野兔,大一点的还有狼虫虎豹,只要有合适的工具,想逮住这些东西应该都没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