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坚兵马不多,但都是精锐善战之士,程普、黄盖、韩当诸将又都骁勇过人,虽然事起仓促,仍然和徐州军杀了个难解难分,双方激斗正酣的时候,孙坚的后队突然乱了起来,有两支人马如长龙一般杀了过来,
程普见状大惊失色,一把拉住孙坚的马头说道:“主公,后面又现敌兵,事情紧急,不可恋战,还请主公速速突围,”
孙坚挥了挥手中的古锭刀,抬头张望,只见敌兵正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恨恨地说道:“陶谦狗贼,竟然还埋有伏兵,今天若能得脱,他日定报此仇,”
黄盖也冲了过来,说道:“主公快走,我去将他们引开,”
后面突然杀过来的便是孔融、刘备两支人马,刘备知道传国玉玺是贵重之物,孙坚肯定会将它带在身边,一冲进敌阵,他就吩咐关羽,无论如何都要盯紧了孙坚,关羽也是认得孙坚的,他眼力甚好,远远便望见头戴赤帻的孙坚正在那里奋力冲杀,于是一挥手中青龙偃月刀便冲了过去,刘备也带了自己手下那千余士兵紧紧相随,
得知援军到来,徐州军士气大振,人人奋勇,个个争先,转眼间就将孙坚的人马冲得七零八落,
孙坚左冲右突,徐州士兵只如潮水般涌了过来,杀了一层又一层,好不容易冲开一条血路,却听得身后马蹄阵阵,扭回头一看,认得是关羽,孙坚是和华雄交过手的,知道华雄的厉害,而华雄正是被关羽所杀,自知断然不是关羽的对手,再看身边,程普、黄盖、韩当三人都已经不知去向,孙坚知道不妙,拨转马头夺路而逃,
关羽看得真切,哪里肯舍,在后面一路紧追,孙坚策马奔行没走多远,前面又冲出十多名徐州军士兵,嚎叫着杀了过来,孙坚咬咬牙,急挥手中古锭刀,左砍右劈,将这几个士兵斩杀干净,但是,被他们阻了一阻,关羽追得更近了,
情急之中,孙坚双腿一夹战马,冲进路边的密林,直奔出去有一里多地,抬头再看时,不由叫得一声苦,前面却是一条大河,已经无路可走了,
这时,关羽也已经追了过来,在后面大喊道:“孙坚,我看你还往哪里逃,”
孙坚横下心来,他拨回战马,古锭刀朝着关羽一指,说道:“关羽,我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什么要赶尽杀绝,”
关羽知他已无退路,并不着急,只是放马缓行,捋了捋颌下长髯,冷冷地说道:“孙坚,只要你交出传国玉玺,我便放你一条生路,”
孙坚心头一沉,没想到关羽也是为了那块玉玺而来,他狠了狠心,说道:“传国玉玺乃是皇帝专用之物,想必此刻正在长安的皇上手里,孙某哪里交得出来,孙某可以对天发誓,如果私藏玉玺,将来必定乱箭穿心而死,”
关羽冷笑道:“孙坚,你不要执迷不悟,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私藏玉玺的事,我家主公已经知道了,现在再不交出来,到时候后悔莫及,”
孙坚不禁犹豫起来,要想和他厮杀,但自己打了这半天,双臂早已经又酸又麻,而且关羽的威名摆在那里,自己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如果就这样将玉玺交给他,心中又有些舍不得,而且被他几句话就吓得认软服输,也不是英雄所为,可是自己现在确实孤身一人,已经走投无路了,孙坚茫然四顾,突然仰天大笑,双目圆睁,怒视着关羽说道:“谁都当这块传国玉玺是个宝贝,可以又有谁能想得到,它只不过是个惹祸上身的祖宗,不错,玉玺就在我身上,你若是真的想要,先问一问我手中的刀答不答应,”
关羽并没有继续向前,只是将手中的青龙偃月刀高高举起,面无表情地说道:“孙坚,你可要想清楚了,关某敬你是个英雄,这才给你这个机会,难道你的头比华雄还硬不成,只要你交出玉玺,关某便放你过去,绝不食言,”
孙坚听了关羽的话,再次犹豫起来,玉玺确实是个宝贝,可是如果自己死了,这玉玺还是会落到关羽的手里,倒不如将玉玺交出去,留下这条性命,日后再来找他报仇,想到这里,孙坚不由长叹一声,说道:“罢了,罢了,想不到我孙坚也有英雄末路的一天,这玉玺不要也罢,”
说完,孙坚便将手伸向腰间,却听“嗖嗖嗖”一阵乱响,无数箭矢从林间射来,孙坚毫无防备,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便连人带马被射成了刺猬,
第195章水能载舟
关羽大吃一惊,扭头看时,却见刘备举起的手正缓缓放下,两边的山林中涌出数百名弓箭手,都是平原县的士兵,
刘备挥了挥手,叫士兵们都退了出去,自己放马上前,
关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问道:“大哥,孙坚已经答应交出玉玺,我也答应放过他,您为什么还要下令射死他,”
就是关羽将孙坚逼到河边的时候,刘备也已经率军赶到,他见周围的地形利于隐藏,便命令弓箭手们潜进山林,看他的手势行事,关羽和孙坚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对方的身上,根本就没有留意到刘备的举动,就在孙坚准备交出玉玺,放松警惕的时候,刘备突然下令放箭,刹那间孙坚便身中数十箭,当场气绝,
刘备听出关羽的话里有些埋怨,却不所恼,淡淡地说道:“孙坚自己说过,他如果有传国玉玺,那就受万箭穿心而死,我只不过帮他应誓罢了,”
他一边说,一边来到孙坚的尸体旁边,跳下马来,只见孙坚瞪着双眼,至死不曾瞑目,左手还紧紧抓住腰间的一个黄布包裹,刘备用力扳开孙坚的手指,将那个包裹取了过来,轻轻打开,里面是一只朱红色的小盒子,盒子里面是四寸大小的一方玉玺,上面雕刻着五条龙,旁边缺了一角,用黄金镶补,有八个篆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看到这几个字,刘备两眼放光,拿着玉玺的手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关羽也下马来到近前,他没有看刘备手中的玉玺,而是先朝着孙坚的遗体深深地行了一个大礼,这才转身对刘备说道:“大哥,我们是不是先将玉玺交给袁绍,”
刘备还沉浸在莫名的激动之中,直到关羽又问了一遍,他才回过神来,正色说道:“不行,云长,你难道还看不出来袁绍和那些诸侯都已经各怀异心了吗,玉玺交到他们手中,无异于羊入虎口,我要寻找机会,亲手将它交给皇上,”
关羽想了想,觉得刘备说得也有道理,于是点头说道:“那我们这就回去吧,不要让孔大人他们担心才是,”
刘备又把玩了一会玉玺,这才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回盒子里面,用黄布包好,藏到自己的腰间,翻身上马,对关羽说道:“玉玺在我手里的事情绝对不能泄露出来,以免引来诸侯的暗中黑手,”
关羽也跃上战马,说道:“如果孔大人他们问起孙坚的下落,我们如何作答,”
刘备一边策马向前,一边不假思索地说道:“就说追赶不及,被他逃走了,”
却说程普、黄盖、韩当三人,被徐州军和北海军两下夹击,分路突围,直到一个多时辰后,才重新聚齐,身边只剩下十多个骑兵,而且个个带伤,尤以韩当伤得最重,已经面无人色,就连神智都有些不清楚了,至于孙坚,更是不知逃到哪里去了,
程普、黄盖不敢大意,一面帮韩当包扎伤口,一面四处寻找孙坚的下落,一路之上,陆陆续续又收拢了数十名残兵,有幸存的士兵指了指前面的密林,说是好像看到主公被人追击,逃进林中去了,程普、黄盖顾不得休息,立刻带着所有人钻进林去,刚刚缓过些劲来的韩当,也强撑着在林中搜寻,
突然,前面的士兵大声叫嚷起来:“快来人啊,主公他,主公他已经……”
士兵的话没有说完,已经泣不成声,程普等人都是心头一紧,慌忙赶了过去,却见河边滩地上,孙坚全身插满羽箭,在这些箭矢的支撑下,他的身躯没有倒下,还一直保持着半跪的姿势,
程普见状,大叫一声:“主公,”两眼一黑,便昏死过去,
黄盖强忍着悲痛,走上前去,伸手在孙坚的脸上抹了一把,将他的双眼合上,自己却早已经泪流满面,
徐州城内却是一片欢声笑语,陶谦在大厅里设宴款待孔融、刘备一行,徐州的一众文武都为了今天这场大胜兴奋不已,一个个开怀畅饮,还频频向孔融、刘备等人敬酒,陶谦却是眉头紧皱,唉声叹气,
孔融不解地问道:“孙坚已然大败,陶使君因何还是愁眉不展,”
陶谦叹息道:“这次虽然大胜,但孙坚等人尽皆逃走,玉玺也没有能够拿回来,孙坚为人勇烈,绝对不会咽下这口恶气,他日后恢复了元气,必定前来报仇,我徐州缺少良将,将来如何抵挡,只因陶某一时不慎,却要令全城军民受害,陶某于心何忍啊,”
刘备听了这话,突生一计,连忙起身施礼说道:“陶使君不必忧虑,刘某的兄弟关羽勇武过人,孙坚断然不是他的对手,如果使君信得过刘某,刘某愿意留下来,帮助使君守卫徐州,”
陶谦不由大喜,连声称谢,深施一礼说道:“刘公肯挺身而出,实乃徐州军民之福,陶某在这里替全州军民多谢刘公了,”
刘备慌忙将陶谦扶住,说道:“刘某也是汉室宗亲,保境卫民,实乃份内之事,”
他自从在诸侯会盟上说出自己是汉室宗亲以后,便总是将这个身份挂在嘴上,好像不是提醒别人,而是担心自己忘掉一样,但是,现在话一说出口,他便想起刘欣来,脸上不由微微一红,偷眼看了一下孔融,见他没有什么反应,这才放下心来,
谁料,陶谦却是激动不已,顺势拉着刘备的手说道:“陶某老弱多病,不堪重负,虽有二子,却没有什么才干,刘公既是帝室之后,又德名远播,陶某愿意请假养病,将这州牧之位让与刘公,还望刘公不要推辞,”
刘备主动提出帮助陶谦守卫徐州,只不过是想先寻个落脚之地,再慢慢图谋,没想到陶谦竟然主动提出来让位,倒让他吃了一惊,刘备嘴角微动,差点便要答应下来,突然想起,这莫不是陶谦的试探之言,慌忙说道:“刘某为义气上来助陶使君,怎能反倒据为己有,岂不为天下人耻笑,此事万万不可,”
糜竺却知道现今天下将乱,单凭陶谦是守不住徐州的,刘备倒不失为徐州牧的合适人选,于是起身劝道:“玄德公听我一言,徐州向来富足,户口百万,玄德既为宗亲,正可以领此州为汉室建功,不可推辞,”
关羽知道刘备素怀大志,如果能够得到徐州,倒是个好机会,也起身说道:“既然陶使君相让,大哥何不暂时代理州事,也好让陶使君安心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