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李氏也不着急第一个出这个头,毕竟有人比她还急。
“什么?皇上的旨意?呵,好笑,皇上是下旨让你这个奴才来拦本福晋的吗?”年心若一手搭着奴才的手,一手指着苏培盛的鼻子,柳眉倒竖的娇喝:“不过是个奴才罢了,还敢拦本福晋的路!让开,我今个倒要看看,这里头究竟是藏了个什么玩意,竟把皇上给迷了个神魂颠倒!”
苏培盛忙往左跨了步子挡住年氏的去路,脸上依旧挂着万年不变的笑:“年福晋还望止步,皇上旨意,除非皇上手谕,否则任何人等不得入内,还望年福晋体谅。”
这回没等那年氏发飙,李氏就先冷笑了起来:“哟,皇上护的还真紧,我等姐妹不过是好奇里头那位蒙受圣宠的妹妹究竟是长得何等倾城模样,想着进去一睹庐山真面目罢了,顶多也就叙个话而已,瞧皇上这着紧的,还真把我们几个当洪水猛兽来防了?依着皇上对这位妹妹的疼宠程度,怕是过上几日的封妃大典上,皇上会给她的位份怕是也不会低了,就当我们姐妹提前来拜见一番又何妨呢?”
一番话,瞬间将众女对里面那位未曾蒙面的女人的仇恨值拉到了极点。
在年氏李氏两大侧福晋的带领下,众女不管不顾的就要往里闯,面对众女的来势汹汹,守门的侍卫为难的看向苏培盛,毕竟是皇上的女人们,他们实在是不好阻拦,要是一个不小心有个身体上的接触摩抆,那可真是了不得,自己死了不要紧,指不准还得连累家族。
众女强势,侍卫手忙脚乱,整个干清宫门前乱哄哄的一片,若是换个人在这主持怕是要镇不住场子,可苏培盛毕竟是跟着他们皇上大风大浪挺过来的,此时此刻却依旧能挂着三分笑意,神态自若的打了个手势,瞬间齐刷刷的两排身着黄马褂的禁卫军自两旁偏殿涌出,步履整齐铿锵有力,带着不近人情的冷肃之气整齐的在干清宫殿门外排成一列,冷冷的目视前方,手里握着那长刀在太阳底下泛着冰冷的光
苏培盛站在石阶上,轻飘飘的一撩拂尘,道:“皇上口谕,任何人等,一律不准踏进干清宫半步。有违令者,格杀无论。钦此——”
“嗻!”
饱含肃杀之气的声音瞬间令众女们回神,被刚才的变故弄懵了的她们这才发现,刚那些凶神恶煞的禁卫军们所行半礼的方位是金銮殿,待苏培盛说完之后又迅速起身,面朝她们一脸冰冷冷的肃杀模样。
众女打了个寒颤,先前仗着她们皇上去上朝了不在这里这才有胆子过来挑衅,这回皇上口谕都下了,甚至连禁卫军这些刽子手都替她们备好了,这要是动真格的话,她们还真没哪个敢英勇赴死。毕竟皇上的性子她们也不是不知,尚未是皇上的时候那就是说一不二铁血无情的主,更遑论如今是九五之尊尊严容不得他人挑衅的皇帝?
李氏此时也有些迟疑,但要是打退堂鼓的话又实在不甘,眼角瞟了眼不远处的年氏,正巧年氏这回也隐晦的朝她瞥来,两女不期对了眼,怔了瞬间后又无比厌恶的别开了脸。
何尝不知那李氏心里的打算,年氏嘴角牵出了丝冷笑,想让她当出头鸟,那还得看她愿不愿意。
绣着雪梅的帕子轻轻揩过唇角,年氏眼角向上微微一挑,柔媚的眸子透着丝不明的意味:“哟,本来众姐妹前来也是出于一番好意,谁知皇上那心尖子肉娇贵,连个面都舍不得让咱看上一看。既然是皇上的旨意,那咱自然是不好违背,回吧,众姐妹都回吧,所幸过些时日太皇太后就回宫了,想来托太皇太后的福,届时咱能有幸一睹那位的庐山真面。回吧,再这待下去也没甚意思,都回吧。”
说着,年氏挥了挥手,最后意味不明的看了眼那紧闭的两扇寝门,轻缓缓的搭上秀琴的胳膊,也不管其他人如何脸色,娇笑着犹如高傲的凤凰身姿袅袅的离开。
见年氏离开,李氏没法,只得跺跺脚也随之离去。毕竟少了个出头鸟,若要她自个来兴风作浪,她还当真没那个胆量。
众女如一阵风似的,来得快去的也快,风波一旦过去,苏培盛终于得以呼了口气放松了下紧绷的神经,使劲揉了揉那快要笑僵的了脸,想着年氏最后那别有深意的一眼,顿时又愁上了。搬出了太皇太后,这事怕有的枣手。
四爷下了朝后就直奔干清宫而来,听了苏培盛一一道来前头的风波,他目光冷了一下,他就知道后宫的那些女人就没个安分的。
转着手上的扳指,四爷边疾步往殿内走边沉声道:“她呢?可有被外头吵闹惊醒?可有老实在殿中呆着?”
苏培盛小步紧跟在四爷身后,闻言忙小心道:“回皇上的话,殿中门窗紧闭想来外头声响能传入的也微乎其微,张佳主子一直都好端端的在殿内呆着呢,奴才也没听见张佳主子有什么吩咐,想来应该是尚未起身。”
穿过层层明黄色幔帐,四爷的脚步径直往龙床的方位而去,待转过了偌大的八宝琉璃屏风,视线所及终于能看的到寝床,待见着了那薄薄床帐后朦胧的身影,他目光不由一缓,一个清早提着的心终于落入了实处。
四爷挥了挥手,苏培盛忙识趣的退得远远地,四爷大步上前,拉开床帐,一把抱住床上那正裹着被子兀自坐着沉思的女人。
张子清正想着事,冷不丁被人抱了个满怀,尚没等她出口训斥就蓦地反应到来者何人,眸光一转不由横了他一眼。
暗香浮动,大红寝被中那截柔腻白皙的脖颈若隐若现,而那柔白颈子上的朵朵红梅更是勾起了人昨晚的销魂记忆,四爷忍不住低了头想凑到她脖间采撷一番,不想却忘了他此刻尚戴着朝冠,宽大的朝冠阻碍了他下一步的行动,他眉头微拧了下,就单手探到脖间解开了系带,摘下了头上明黄色朝冠随手搁在了床头。
没了朝冠阻碍,四爷终于得以一亲芳泽,嘴唇细密的在她细瓷般的颈子上亲吻着,低声呢喃:“刚在想些什么,这般入神,连爷进来都未曾察觉。”
张子清不太习惯他亲昵的动作,唇抿了抿,不自在的就闪躲了下:“皇上,你答应过我的,会让我见我的……亲闺女,我心里头实在是抓心挠肝的,我可不可以现在就见见她?”
四爷从她的脖颈间抬起头,盯着她,目露威慑:“你就是这般对待爷的?”
张子清被他眼中的寒意盯得一凛,目光闪了下不由别了开来,随即又觉得窝囊,她有什么好怕他的,凭什么要屈服于他的淫威?
脊背忍不住挺了挺,张子清也不去看他,眼睛盯着寝被上的花色,声音硬邦邦的:“还有我干娘和闺女花花,这么长时间了也没她们消息,我心中实在担心的很,希望皇上能允许我见她们一面,望皇上成全。”
四爷语气淡淡,目光却盯着她娇艳欲滴的唇,含着某种暗示:“你就是这般求人的?”
张子清一滞,莫不是还得跪地磕头三跪九叩?
四爷见她迟迟不动,恼恨她的不识趣之余,只得出口点明:“滚过来,先亲爷一下。”
张子清惊愕的抬头,使劲的眨了两下眼,想要以此来确定在她面前那不苟言笑的男人真的是雍正帝,而非隋炀帝。
四爷见她傻愣愣的模样,稀罕的多看了两眼,脸却依旧板着:“要爷办事却不给爷点好处,想是这全天下都没这理。你若不想就算了,反正那婆子和孩子也与爷无关,爷乐的清闲。”
张子清心里暗骂了他一声无耻,却是到底从裹紧的寝被中伸出一胳膊,一把揽过他脖子后就猛地用力朝她拉近,嘴唇对着他的嘴唇用力啵了下,然后使劲推开他,胳膊重新钻回了被窝里,裹紧了被子,紧紧盯着他:“行了吧?你可得要言而有信啊。”
四爷怔忡了好一会,唇角抿了又抿,后又见她巴巴望着他一副唯恐遭人失信的紧张相,到底没忍得住,嘴角向上翘起一个大的弧度,然后就在张子清惊吓的目光中低低笑出了声。
手指轻刮了刮她柔嫩的脸颊,四爷低声笑叹:“真是傻。”
见她神色转阴,四爷挑眉笑道:“又恼了?真是个爱鼓气的小鹌鹑。罢了,你也莫恼了,爷应你就是。”看她神色转为惊喜,四爷又道:“不过这些时日还不成,待册封大典过后,爷自然会给你安排。不过爷也是有条件的,这些时日你必须老老实实的给爷待在殿里,不许四处乱走,还得要听爷的话,认真吃药,配合治疗。你要是能做到的话,待册封大典过后爷就让你见她们一面,倘若做不到的话,那就休怪爷言而无信。”
“那我亲闺女呢?”
四爷微顿了会,想起她的病,眼里滑过一丝黯色,不由抬手抚了抚她的后脑勺,叹息道:“这个不急,待你记忆再恢复些再说,否则你让他们如何接受你已记不得他们的事实?”
张子清敏锐的抓住了‘他们’这一词,不由疑惑看他:“他们?”
四爷目光缓缓看她:“慢慢的你就会记起的,别急。”
张子清叹口气,他是不急,可她急啊,在这里待着简直是度日如年,才呆了一日她就呆不住了,这大门不让出二门不让迈的日子已经够难熬的,更难熬的是他简直就将她视作了残障人士,恨不得时刻将她局限在他怀里的那片寸天地才好。
此刻被他霸道的揽在怀里喂饭的张子清眉头紧锁,她只是脑袋暂时性出现了点问题,而不是手脚断了残了,他至于这般时刻用实际行动来暗示她的残缺吗?张子清发愁的看着塞到她嘴边的那盛满汤水的白玉调羹,关键是他伺候人也伺候的不到位啊,这么烫的汤就这么往她嘴里送,只是想烫死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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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雍亲王登基时间赶得实在仓促,加之那期间正赶上川陕边境有小股流寇作乱,唯恐是藏边乱贼其贼心不死欲趁政权交替的空隙有所行动,于是上头就令他暂且不必回京,务必盯紧藏边将境内作乱的贼子一网打尽,也就因此年羹尧没赶得上雍正登基的盛世大典,每每想起心中就觉得遗憾非常。
不过好在皇上的登基大典他没赶得上,可那封妃大典他却来得及赶去。以雷厉风行的手段将境内给他添堵的乱贼拾掇干净后,年羹尧就快马加鞭的朝京城的方向直奔而来,想想自己刚过而立之年,如今却是大权在握,重要是还有个即将封妃的妹妹,二品大员的官职外加皇亲国戚的身份,如今的他当真是人生得意马蹄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