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老三:“我是看见便宜不占白不占。我要不是为了以后不下地干活儿,我还能这么好心主动为大家谋福利?”
二狗子笑了出来,说:“您这话可真是没错。”
谁愿意白出力干活儿啊!
他顿了一下,说:“我们这边货耽搁了一点,要明天早上走。下午你干啥?”
许老三:“正好不走, 我转转去,老范说领我去废品收购站看看,这边该是不少东西的,我看看有啥能买的。这要是能买到个合适的废自行车,我这不也就是有车一族了。”
二狗子:“就算有东西,你还能买咋的?你出门带够钱了吗?”
许老三白他:“穷家富路,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再说,俺们没有多还没有少吗?”
他说:“你甭管我了,你等我上个茅房,咱就往回走。”
二狗子:“行。”
第一次办事儿,就算是并不十分的担心,许老三还是仔细检查了货,这才装车,因此耽误了时间。不过虽然货带走了,许老三倒是没有给钱。这个款子,是要过两天汇款过来的。
不是许老三不想给钱,他自己手里,也没有二百块钱啊。
至于卖东西的钱,那个钱已经汇款回去了,他也暂时动不了。不过好在,这边糖厂也没因为二百为难他,毕竟他们这合约签上了,印子盖上了。
是的,盖印儿。
这次出门的时候,因为要大量卖虫子,所以许老三是带着公章的,这不带也不行啊,他们不是卖一斤半斤,这么大量,收购站肯定要确定不是投机行为。而他们小地方来的,多折腾一趟,就是多一趟的路费住宿费伙食费。所以大队长就把公章给他带着了,这不安全,但是也确实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没想到,这还真是阴差阳错的促成了一件大事儿。
不得不说,这城里啊,就是比农村机会多。
多太多了。
许老三不认识厕所,叫了范伟打听,赶巧儿范伟也要去,俩人一起往后院儿的厕所走。范伟这次虽然亏了钱,就不说什么去城里的来回,就说许老三这边,他就给了三十。这件事儿下来,少不得四十块钱就没有了。
想一想,一个多月的工资了,真是怎么不上火。
但是吧,心里又是松快的,毕竟,这事儿是办妥了。要不然,这事儿还不好处理了。
他的一个关系很不好的对头,想要他这个仓库保管员的工作给自己弟弟,这不就死盯着他犯错。这次这么枣手,也是因为这个。好在,事情圆满解决了。
所以他还是很感谢许老三的,“我真是没想到自己这么幸运,随便住个招待所都能遇见老弟这样的厚道人,我这运气简直太好了。往后都当做自家兄弟,你再来省城,时间多就来县里找我。这片儿我熟。”
许老三:“行啊,我就觉得,跟哥哥一见如故,果然是这样啊。”
“汪汪汪!”一阵狗叫声。
许老三看过去,就见这边还养了两条狗呢。
许老三:“哎呦喂,你们厂子这还养狗?”
范伟:“看家护院,这一条狗都比一个人顶用。”
许老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觉得范伟这比喻真是绝了。不过他倒是没说啥,俩人一起去了茅房,要不说人家是厂子呢,茅房都比他们村里的强了许多。
俩人一起出来,许老三再次路过大狗狗身边,两只狗果然又叫了起来,许老三:“它们还挺凶的。我……哎。”
许老三停下了脚步,看向了狗食钵子,他眼神闪了闪。
“咋了?被吓着了啊?”
许老三缓和了一下,说:“哪儿啊,没!你们咋用这个装狗食啊。”
范伟不以为意:“那用啥?这不挺好的吗?这东西咋了?”
许老三沉默一下,欲言又止,随即摇头,说:“没事儿。”
范伟赶紧拉住他:“哎不是,你别没事儿啊,兄弟,咋的了?有啥你就说呗?你不是说把我当兄弟吗?咱们一见如故,可不兴着这样哈。”
许老三犹豫了半天,低声:“这个狗食钵子,原本不是装狗食的吧?”
范伟摇头:“我哪儿知道啊,我在路边儿捡的。”
许老三:“!!!”
范伟:“这不是前一段儿到处都闹吗?街边儿有时候就有一些被砸碎了扔掉的破烂儿,我这看这个还是完好的,就顺便捡回来了装狗食。我不是管仓库吗?这边两条狗都是我跟门卫俩人喂。咋的?值钱?”
许老三:“怪不得。这话看怎么说,要说值钱,这东西是值一点的;但是要说不值钱,也不值钱。只看在谁手里了。”
范伟被这话绕的云里雾绕的,十分不解:“唉我去,大兄弟,你就直接说啊!你这话我听不懂啊,到底是值钱还是不值钱?”
许老三:“那行,我也就直说了。但是,这个事儿,我也就是跟你贴心才说的。我不是干销售的到处跑吗?这住店多了,接触的人多。接触的,好些个也是出来跑业务的供销员,就多少知道了一点。这个东西吧,他应该是供死人的。”
范伟:“卧槽!”
许老三:“刚才我跟你说怪不得,就是因为我确定了,这东西,就是有人故意扔的。这个东西吧,是专门给死人点香用的,就不能砸了。谁砸了是要倒大霉的;就算不砸,谁拿了这个,也会比较倒霉。就一股怨气,你懂的吧?我估摸着啊,这东西应该是从哪个大户人家抄出来的,但是那人肯定是知道这个用途了,所以不砸,故意扔在了路边儿。要不然你想想,现在的东西都砸的七零八落的,怎么就能让这个成了落网之鱼?我说这个东西不值钱,那是真的不值钱,说白了就一个香炉,能值什么钱?但是我说值钱,又是值钱的。一般这种东西,都是找和尚道士念过经的。这信的人,肯定是觉得这东西用来给祖宗上香更好。”
范伟龇牙咧嘴,说:“这这这……”
许老三:“不过大哥也别多想,也许是我看错了。我毕竟也没啥经验,就是从别人那儿看过一次。再说了,这破玩意儿放在厂子里喂狗,也方不着你。我就是嘴贱,看见了说一嘴。大哥,这话我说完就完了,反正我转头不承认了。现在可是不兴着宣传封建迷信,咱们说这个话,我转头儿可就不认了。你就算是咬我,我都不承认的,没用没证据。”
说完,就要走人了。
范伟一把拽住许老三,说:“我的天老爷,兄弟你别走啊!这事儿咋办啊!”
他压低了声音:“我这就没有不信的啊,我都出事儿了,我能不信吗?我就说,最近怎么这么倒霉。先头儿我谈的那个对象,人家转头儿就嫁到省城了,这给我气的啊。你说咋就有这样背信弃义的女人。再之后,厂子分房又没选上我。再就是这次了,我就是开个窗抽根烟。你说咋就能没关严实呢。肯定是这东西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