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深更半夜哭唧唧的小鬼儿,竟然是他儿子!
许老三立刻横眉冷对:“你个小混蛋,你干什么深更半夜的呜呜哭装鬼吓唬我?”
他真是气炸了啊,颤抖着手指指控儿子。
雪林看着他,面无表情不高兴:“什么叫呜呜哭,我是在哼歌儿!再说,你从屋里出来的时候我就在这儿了啊!我还对你招了一下手呢!”
许老三:“???!!!”
招手?
他没看见啊。
他就听见鬼叫了。
这么想着,他就这么说了。
雪林觉得,自己的歌喉被侮辱了,他睁大了眼,不可置信:“你竟然说我唱歌是鬼哭???”
许老三更不可置信呢,他还真没想到,这是唱歌!想当年,他多少也是家有良田,小曲儿听过,高雅之乐也听过。但是可真是没听过这么难听的!
从未!听过!
“不是,你说你那歌儿……”
这时传来脚步声,常喜提着油灯出来,火气满满:“许建云,大晚上的,你鬼哭狼嚎什么?”
许老三:“……”
他真是委屈啊,明明受惊的是他。
许老三立刻红着眼,大声:“不关我的事,我晚上出来上茅房……”
他叽里呱啦为自己辩解,觉得自己可不能背锅,明明不是他的错。常喜眼看这人张牙舞爪,一把鼻涕一把泪,还比比划划的诉说自己的委屈,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上一辈子,他们很少在一起。
她的婆婆处处为他们之间制造障碍,生怕她这个儿媳妇儿抢了她的儿子。而许建云又要读书常住书院,从不过问她的日子,为人也十分自私任性,只顾自己。因此两人感情十分淡漠。
彼此不待见,也就不相处了。
反正,他也看不上她这个比他大三岁的媳妇儿。
可是这一辈子,他们一同来了这里,地方就那么大,日子就那么苦,他们的日子注定被绑在一起,没办法分开。她就不想忍受他这些有的没的毛病了。
她不忍了,倒是发现这人果然就是个不要脸的。
你进我退,你退我进。
他可真是贯彻的明明白白。自那以后,她也就不怎么给这人好脸儿了。
真没必要。
她蹙了蹙眉,说:“行了,你这么大声做什么,柔柔和桃子还在睡。”
她看一眼外面的小雨,说:“进屋说。”
不过大概是顾及还在睡的两个小姑娘,声音都压低了不少。许老三叽里呱啦:“你说!你说是不是小林子的错!”
常喜直接反问他:“小林子错在哪儿了?我可没听到他叫唤,我就听到你鬼哭狼嚎的。再说,你是脑子进水了吗?什么鬼不鬼的?这世上哪儿有鬼?”
相比于完全不靠谱的丈夫,她可是向着儿子的。
许老三结巴:“他他他、他……我我我……”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几乎是从嗓眼里儿出来:“我们都能穿到这里,有鬼又有什么稀罕?”
常喜理直气壮:“既然我们都能穿到这里,有鬼也没什么稀罕,你有什么可害怕的?”
许老三一口气憋在嗓子里,好半天才说:“没想到你倒是巧言善辩的。”
常喜瞪了许老三一眼,说:“一边儿去,该上茅房上茅房,该睡觉睡觉去。”
雪林立刻也要走,常喜:“小林子,你等下。”
雪林:“妈。”
常喜:“大晚上的你出去干啥?也不知道披个雨披,伤寒怎么办。”
还没许老三鸡贼,知道披个雨披。
他家雨披不像大队长他们家的那么好,是玻璃丝袋子做的,可他们这干草做的,也一样能遮挡不少的。总比没有强许多。
“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不知道轻重,才十岁的小娃,身体正弱呢!”眼看儿子要辩驳,她又压低了声音说:“你别给我说上辈子,上辈子是上辈子,这辈子你就是个娃!”
常喜去架子上把毛巾拿出来,给他抆了抆脸上的水珠儿,说:“晚上出去干啥?”
雪林仰着小脸儿任由妈妈抆水珠儿,说:“我半夜醒了听到下雨,突然想到山樱桃放在后门口,就出来盖一盖。”
常喜心疼的很,说:“你这孩子……”
他们家能这么快站住脚,除了她自己当时是拼了也要立起来,儿子和闺女都是功不可没的。小小的人儿虽然干不得什么活儿,但是她儿子的脑子啊,那是最好用的。
她掸了掸儿子身上的水珠儿,说:“你先去躺着,妈给你熬一碗姜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