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最后一句话,便坐实了看热闹的人众多的猜测,看着赵守孝的眼里也充满了同情,仿佛他头顶上的帽子已经变得绿油油了,更有嫉妒因为跟他们家走得近而得到好处的肖大贵和肖大柱他们家的人,更觉得这其中猫腻太多。
“娘,”赵守孝忍住怒火,从牙齿缝里挤出这么一个字,看着赵肖氏的怒目,似乎要将赵肖氏活活地吞了一般,“今天这事,你若是不给我一个交代,上次二舅舅的事情,我们一起算。”
赵肖氏心头一惊,没想到赵守孝会突然想到二哥那次的事情来,若是县太爷为他作主,那二哥岂不是?想到这里,她有些像打退堂鼓,可是看着那张与印象中的男人一模一样的脸,她怎么甘心就这么放过他们。
“哼,进去就进去,我还怕了你不成。”赵肖氏说完,走了进去,赵家一行人外加那个中年大夫也跟着走了进去。
这么火爆的八卦,喜欢看热闹的人也不管天气是否寒冷,对着紧闭的大门,热火朝天地讨论起来了,不一会,看着被叫来的肖大贵和肖大柱一家人,一个个眼里冒着瘆人的光芒,让被盯着的一行人都很是莫名其妙。
再说堂屋里,赵肖氏进屋,三个女人已经将桌子收拾好,陪着肖瑶坐在椅子上。
“娘,你干什么!”赵肖氏看着舒服地用毯子盖着肚子的肖大丫,冲上去,手就养了起来,完全没有看到她的手里正抱着一杯热水,不过,她的速度快,赵守孝的速度更加快,看着赵肖氏的动作,心头一跳,若是那一巴掌打下去,小妖得有多疼,身体快速脑子,握住了赵肖氏扬起的手,用力一甩,转过头,“小妖,你没事吧。”
至于被大力甩得踉跄几步,若不是赵德扶得快,恐怕就要倒在地上的赵肖氏,完全被他忘记了,只是紧张地看着肖瑶,他记得大夫说过,孕妇不能受到惊吓,否则容易流产的。
“没事,瞧你紧张的。”看着赵守孝一脑门的冷汗,肖瑶拿出手绢,本想替他抆得,但又想到这里人多,直接递到赵守孝的手里,“抆抆吧,放心,我真的没事,孩子也很好。”
“二哥,你怎么能够这么对娘,”赵知义开口叫嚷道,打断了两人之间的气氛,那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让赵守孝郁闷不已,给了肖瑶一个安心的眼神,转过头,凶狠地等着赵知义,“赵知义,若是还想当秀才,就别在我面前叫嚣,你没有那个资格,信不信我现在就去县城,不出一个时辰,你这秀才老爷就能够变成平头百姓。”
“你,你,”赵知义知道赵守孝是在威胁他,可他找不到话来反驳,跟怕赵守孝会说到做到,这么你了两声,一甩袖子,一副我不跟你计较的清高模样,一个被带了绿帽子的男人,不用他说,以后日子也不会好过的。
“好了,”赵肖氏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我也不跟你多说,肖大丫,我再问你一句,你确定你肚子了的孩子是赵守孝的吗?”
“娘,那你又怎么确定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家相公的?”肖瑶倒是不在意赵家人的态度,看着赵守孝同样一脸的愤怒盯着赵肖氏,对着自己没有半分的怀疑,放下心来。
“老二呀,”赵肖氏吼了这么一通,仿佛累了,苦口婆心一副慈母模样地看着赵守孝,“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在□年前,你曾经生过一次大病,我们请了大夫,那大夫说,”说到这里,赵肖氏的脸上露出几分难过,挣扎犹豫了一下,将不忍心吞没,才开口说道:“那大夫说,你伤了命根子,是不可能有后代的,你说说,肖大丫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可能是你的。”
这话一落,陈氏和张翠花都脸色大变,纷纷看向肖瑶,发现她依旧一脸镇定,放下心来。
“所以呢?”比起赵肖氏所说仿佛事实,毕竟赵德也没有反驳,不过,赵守孝更加相信肖瑶,“娘,你找来这个大夫,就是让他检查我的身体,让他告诉我,我身体真的有病?不能够有孩子。”
接下来他的话就没有说了,这一次娘的招数比起二舅舅的更加恶毒,这是要致小妖于死地,要让他那还没有出生的孩子就悲伤此等的污名,这不是她的娘,他也不想有这么一个娘。
“你让大夫看看便知道我说的是事实。”赵肖氏没想到赵守孝到现在还能够守得住,那个男人听到这样的事情,不是第一时间怒火冲天地去自己的女人,脾气暴躁德尔这个时候就应该是上去就一巴掌打过去,可是,赵守孝为什么这么镇定,他就那么肯定肖大丫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情吗?哼,她就不想相信,他们之间的感情就那么牢不可破。
赵守孝盯着大夫看了许久,“好吧,你看。”赵肖氏提着的心回到原位。
果然,大夫一本正经地看过之后,得出和赵肖氏一般的答案,“啪,”一直没有说话的赵德,将烟杆重重地拍在桌子上,“肖大丫,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可说?”
“相公?”肖瑶看着赵守孝,眉间适当地透露出不安,“放心,没事的。”
就在这个时候,肖大贵和肖大柱一家人被带了进来,本来赵肖氏想着这肚子里的孩子是赵守孝的,就不来这么一出戏,可是,想着他们两家人跟赵守孝的关系那么好,她就忍不住想要搞破坏,最好这件事情之后,赵守孝再次被村子里孤立起来。
“我想着老二,你们家就跟这两家人走得近,肖大丫,你老实交代,奸夫到底是谁?”赵肖氏开口问道:“若是你不说,等到了村子祠堂里,那时,就是你想说也来不及了。”
“呵呵,”肖瑶轻笑不语,张翠花和陈氏像看怪物一般地看着赵肖氏,这老太婆也太能够想了吧,虽说农村人没有那么多的讲究,可是他们却很清楚,每次来赵家,要不是他们两口子都在,要不就是有人陪着一起来的,这抓奸都抓到他们头上了,两人看着那大夫的眼睛也有了异色。
而什么都不了解的被叫来的四个男人一听赵肖氏这话,脸一下子就黑了,肖大柱和肖长生还好点,肖大贵和肖大叔就忍受不住,他们可是当大丫是晚辈,这婆娘的脑子也太龌龊了,肖大贵到底是有见识的,找了位置坐下后,怒极了反而笑了出来,“我说赵德,你也该管管你这婆娘了,别让他的嘴跟粪坑一般,喷出来的尽是丑不可言的东西,还有你,肖生生,别以为有肖二生给你撑腰,你就可以肆无忌惮,就是肖二生他站在老子面前,都要忌惮三分,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被肖大贵这么毫不留情地熟络一顿,赵肖氏和赵德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气氛一下子就紧张起来,各自身后都站在自家的晚辈,大有一言不和就要打起来的模样。
“娘,你确定要闹下去吗?”赵守孝此时已经气得有些头脑发昏了,没想到她娘还真敢说,随后紧紧地盯着那大夫,“你确定你没有误诊?”
被这么盯着,那大夫有些害怕,可想到那一百两的银子,心里又有了底气,再说,在这之前,他打听过了,李氏药铺的李老确实给赵守孝看过病,得出这么一番结论,于是,底气更加足了起来,点头,保证自己没有误诊,说赵守孝确实没有生育能力。
屋内一下子就安静了,就是肖大贵他们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赵守孝却在这个时候站起身来,“你要去哪里?”
“这个大夫我信不过,我要重新再找一个,爹,娘,还有你,”怒视一下那装模作样的大夫,“今天这事没解决,你们谁也不能离开。”
赵肖氏看着有些油盐不进的赵守孝,心里很是着急,一听他这话,张口就想骂,更想就这么将肖大丫带到祠堂里去,只是,“咚咚。”有节奏的敲门声在此时响起,肖瑶勾起一抹笑容,这来的还真是及时。
赵守孝更是眼睛一亮,转身跑出去开门,果然,一打开门,便是李青宁一张温和的笑脸,身后依旧跟着吴天和李子,“怎么?我可是特意来看我的小外甥的,不让我进来。”
刚才赵守孝心里不是不慌,可他坚信肖瑶不会背叛自己,那大夫是绝对不可信的,最后想到的法子也是请李青宁帮忙,可一想到马上就要过年了,李大哥身为县令公子,肯定很忙,他怕在县城人生地不熟找不到可以信任的大夫,又担心自己离开之后,家里人硬是将肖瑶弄到祠堂去,就在他心里万分恐惧的时候,李青宁就这么出现在眼前,他眼睛有些发红。
“李大哥,快里面请,我,我家里有些事情。”这样的事情,赵守孝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没事,你是我妹夫,受了委屈,我会替你做主的。”李青宁拍了拍他的肩膀,本来就觉得赵守孝很不容易,再听了李老的话后,饶是性子冷淡的他心里都有些发堵的。
赵守孝看着眼前清瘦的人,这么些年,除了小妖,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这样的话,吃多少苦都是自己忍着,眼眶更是红得厉害,泪珠子都开始打转了,忍了好久才让它倒流回去,“李大哥,”觉察到自己的失态,“别让小妖知道。”
知道赵守孝说的是什么,李青宁点头,心里却冷哼,他那大丫妹妹哪里会因为这样的事情而担心难过,“别难过,总会过去的,”看着这么难受的赵守孝,李青宁差点就将赵德和赵肖氏不是他的亲生爹娘这话说出口,幸好到了嘴边都咽了下去,他不得不承认,肖大丫的那些顾虑是正确的。
“恩,”赵守孝点头,经过刚才,心里好受多了,看着三人,便有些不好意思。
“啪,”扇子打在赵守孝的悲伤,“抬头,挺胸,我李青宁的妹子,妹夫可不是谁想欺负就能欺负的,拿出点气势来,赵兄弟,再过几个月,你就要当爹了,再哭鼻子会被儿子笑话的。”
“恩,”知道李青宁是好心,赵守孝点头。
随后,李青宁打开扇子,悠闲地摇着,信步闲庭,动作是贵气优雅,完全像是在自己家里面一般,旁若无人地走进大堂,可赵肖氏一看到李青宁,整张脸都白了。
“李大哥。”肖瑶起身,感激地冲李青宁一笑。
李青宁点头,直接冲着那主位走了过去,坐下,而吴天和李子却是走到肖瑶面前,“见过小姐。”
“不用多礼。”知道是李青宁故意做给别人看的,肖瑶也乐得配合,“吴大哥,李子,一路辛苦了,相公,快去倒茶。”
“不敢劳烦姑爷和小姐,小的来就是了,地方我也知道。”李子接着肖瑶的话,之后,动作利落地拿起茶壶,去了厨房,一看就是经常来这里的。
吴天却没有想往日那样在李青宁的下方坐下,虽然说穿得是平日里的衣服,可手上拿的依旧是那一把带着煞气威风凛凛的官刀,跟赵守孝和肖瑶打了招呼之后,高头大马地往李青宁身后一站,凌冽的虎目一扫,令所有人的心都是一抖。
倒是李青宁,这么大冷天,他手中的扇子依旧悠哉地摇着,脸上带着温和平易近人的笑容,可无论是知道他身份的还是不知道的,就连赵思慧在此时都不敢与之平视,那让人无法忽视的威压使得有不少人的大堂一下子安静得诡异,甚至连呼吸声似乎都消失了一般。
“说说吧,这是怎么一回事情?”李青宁平和的目光在赵肖氏的身上停留了一会,看着那妇人身体抖得越来越厉害,在她快要崩溃之时,收回,声音很是平静地这么一问,谁也没有回答。
收拢扇子,“恐怕你们都不知道,肖大丫是我的义妹,也就是说,若是有人想要欺负她必定要先过我这一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