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父皇。”君夜离领着紫凝入殿参拜,对蓝德妃只当未见。
蓝德妃这个气,却也不敢再发飙,忍怒道,“魅王殿下,妾身有礼。”
“父皇,”君夜离仍旧只向着宣景帝道,“是否是德妃娘娘诬陷紫凝之事,有了结果了?”
蓝德妃一口气没换过来,差点骂出口:一个一个都要来欺负她是不是?她失了胎,肚腹直到今日还会隐隐做痛,怎么就没人关切她一句?
可她怎就不想想,“自作孽,不可活”,如果不是她先存了害人之念,又怎会落到今日这般下场!
“正是,”宣景帝板着脸道,“朕已经着人查清楚一切,并非云儿要害紫凝,紫凝的药方也没有问题,是云儿身边的人做事粗心大意,拿错了药,方才害得云儿这般,朕已将做错事之人严惩,云儿,紫凝,你二人皆可放心,听到没有?”
紫凝暗暗冷笑:看吧,她果然没有猜错,这是宣景帝一贯的处事手法,反正她和蓝德妃都没有别的证据证明对方有更大的错,就这样随便找个替罪羊了事,事情就算过去了,若再纠缠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是,皇上,查清楚了就好,”紫凝既然早有心理准备,当然不会意外这样的结果,施了一礼道,“不过紫凝好心替人医治,却总是落得遭受冤屈的下场,真是好生难过,日后实不该再轻易伸这个手,若有轻慢皇室之处,还望皇上恕罪。”
先给你提个醒,日后皇室中有人再有人生病受伤中毒的,我爱救不救,你没资格强求我。
宣景帝看了她一眼,才道,“既然是误会,说清楚了就好,紫凝你一向宽容待人,必不会放在心上,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你们都下去吧,朕要批奏折。”
“儿臣告退!”
“妾身告退!”
几个人先后退了出来,蓝德妃稍稍落后一步,瞪着紫凝的背影咬牙切齿地发恨。
“皇上已然发话,你再恨不得我死又有何用,”紫凝忽地停步回身看她,眼神森寒,“蓝云儿,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心思,不过,”她傲然冷笑,根本不把蓝德妃看在眼里,“就凭你这点伎俩,想要对付我,简直痴人说梦!”
“你、你放肆!”蓝德妃是没想到紫凝敢用这样的态度对待她这个皇妃,又惊又怒,厉声喝道,“北堂紫凝,本宫的名字也是你随便叫的——”
“紫凝的性命,又岂是你能随意左右的,蓝德妃?”君夜离森然看着她,“在本王面前,你还敢摆皇妃的架子?”
君夜离的阴狠残酷谁人不知,蓝德妃登时吓得脸色惨青,纵使心中狂怒,也断不敢明着跟君夜离叫板,气得心口直发疼,“本宫——”
“你没机会了,”紫凝一挑嘴角,不无嘲讽之意,“本来你若诚心求助于我,我必能让你得偿心愿,不说永远专宠君前,至少后半生可无忧矣。可你却不自量力,跟我动心思,害人终害己,不是吗?”
“你——”
“你已伤了身,这西池国除了我,谁都无法再让你得偿心愿,”紫凝眼神锐利,看似无意地下套,“你对付我,无异于自断前程,何况皇上对已经心生厌倦,你虽保住了妃位,却也休想再得皇上另眼相看,就等着老死宫吧。夜离,我们走。”
“好,”君夜离挽起她的手,复又回头冷冷道,“只此一次,蓝德妃,若你再敢动紫凝的心思,本王会连这次一起算!”说罢带着紫凝离开,气场十足。
“你们、你们——”蓝德妃气的眼前阵阵发黑,若不是慕卉相扶,她早很难看地晕在当地了!“气死本宫了!该死,都该死!”
该死的魅王,该死的魅王妃,居然敢这样污辱她,要是有一天,他们落到她手里,她一定、一定让他们不得好死!
“娘娘息怒!”慕卉赶紧相劝,“娘娘身体还没好,不宜生气……”
“是他们该死!他们、他们敢嘲笑本宫……”蓝德妃踉踉跄跄,给慕卉扶着坐到一旁的藤椅上,满脸的屈辱和不甘。寒风飕飕,她嘴唇都已经冻得青紫,心上的绝望,却犹胜过身体上的寒冷百倍!
宫中女子指望的就是君王的恩宠,生下皇子之后,母以子贵,就算不能成为太后,至少也能保一世荣华,可她如果真的以后都无所出,现在才十几岁的她,要如何度过今后的漫漫岁月?
不,她不甘心!她一定要生下皇嗣,一定要重新得到皇上的宠爱,好把今日之仇,百倍千倍地相报,让所有嘲笑她、污辱过她的人,全都不得好死!
可是,林淑妃从那天后就一直跟她不冷不热,谋害紫凝未果不说,还把人彻底得罪,已经不可能再寻求紫凝的帮助,宫中太医都是些指望不上的,还有谁能帮她实现心愿——
“对了!”蓝德妃陡地想起什么,眼睛瞬间雪亮,“慕卉,你可知道如何联络海角小楼?”那里的人无所不能,只要付得起价钱,就一定能满足你的心愿,比神医金铃犹有过之!
“什么?!”慕卉大吃一惊,慌乱地看一看四周,压低声音急急地道,“娘娘不可乱说,皇上严禁宫中人跟海角小楼来往,娘娘忘了吗!?”
“所以你嘴巴要严一点,绝不可走露半点风声,知不知道?”蓝德妃警告似地瞪她一眼,“本宫不能就这样一败涂地,我不甘心!现在只有海角小楼才能帮本宫,快说,你知不知道如何联络他们?”
她身居宫中,只是私下里听人说起过,必须要通过一定的门道向海角小楼的人投递拜帖,他们接是不接,然后才会向你提出报酬,切绝不讨价还价,规矩严的很。
“奴婢……”慕卉惊魂未定,说实话她是不敢违抗圣命的,可娘娘有吩咐,她也不敢不从,“奴婢也不太清楚,得先打听打听吧?”
“那你快去啊!”蓝德妃急了,推了她一把,“还愣在这儿干什么?”
“……是,娘娘。”慕卉无奈,只好应下来。
“还有,”蓝德妃一脸郑重,“此事非同小可,关系你我的身家性命,你千万要小心,待事成之后,本宫一定重重赏你!”
“谢娘娘!”慕卉这才觉得稍稍安心了点,心道这事儿虽然冒险,但她不说,娘娘不说,是不会有人知道的,其实也不用太担心,当下转身去了。
蓝德妃捂着心口急促地喘息两声,冷笑着回去。
梅霜皇后也是才知道蓝德妃与紫凝之间的过结,之后宣景帝将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而紫凝却没有半点意见,她就觉得相当不安心,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母后在想蓝德妃的事?”太子君夜辰进来请安,看到梅霜皇后紧皱的眉头,一语道破,满脸幸灾乐祸的笑。
“是啊,”梅霜皇后点点头,一副忧虑的样子,“蓝德妃也是因失了胎而大受打击,否则也不会直指魅王妃是凶手,弄到现在这般不愉快。”
“蓝德妃那种笨女人,只会依附林才人罢了,怎么可能是北堂紫凝的对手,”君夜辰满眼嘲讽,“而且儿臣敢保证,这次的事儿必定是林才人的主意,蓝德妃是被她利用了而已。”
林才人是什么心性,别人不知,他还不知吗,她就是想扫除一切障碍,好让自己的儿子君夜燎将来能够继承西池国江山。可惜天不隧人愿,君夜燎阴谋反叛失败,落得那般下场,她必定是不甘心的,想要东山再起,所以才会去挑拨蓝德妃对付北堂紫凝——宫中侍卫早就禀报过他,林才人与蓝德妃私下里见面,之后就出了紫凝被诬蔑一事,肯定错不了。
“休得乱说,”梅霜皇后冷冷看了君夜辰一眼,“后宫之事本宫自会处理,要你多言!”虽说这里是她的寝宫,可这人心隔肚皮,更要谨防隔墙有耳,要是有什么不好的话传话宣景帝耳朵里,他们母子一样地位不保。
君夜辰耸了耸肩膀,不置可否,倒也没再多言。
梅霜皇后这才面色稍缓,问道,“六国赛的事,你准备的如何了?”
“还能如何,”君夜辰眼里条地闪过一抹邪厉的杀戮血光,“有大皇兄在,儿臣怎么可能赢。”
“你的武功修为本就不如魅王,不过即使如此,皇上也不会因此而动你的储君之位,你不必太担心,”梅霜皇后安抚他道,“倒是你跟景月的大婚之事,也该办一办了。”
景月是丞相夫人唐红绡的外孙女,今年十六岁,父亲为本朝领军将军,母亲是魏国夫人,可谓家世显赫,与君夜辰也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称得上是青梅竹马,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