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舒对赵舍提出来的十个月相当怀疑, 恰好方洲又弄了周太太来观察她。
一不做二不休,她干脆试探两人一番。
她先找赵舍定好今天的约会, 然后从抽屉里翻出一个不用的旧手机和卡,充满电,丢方洲的车后备箱垫子下面完事。
不管这两人是单纯的雇佣关系,还是别的什么关系,小心谨慎些总是没错的。
因此, 她开车出门的时候一路看着后视镜,观察方洲的车有没有跟上。
路上确实没有发现, 可等到了茶室,她开手机看定位, 好死没死就见方洲的车在地图上缓缓接近自己所在的位置。
多么凑巧的事啊, 诺大一个平城,方洲随便逛就能逛到这附近来。
贺云舒抓着了现行,证实心中猜想,走过去点了点副驾门,示意方洲将之打开。
方洲坐好,半侧头对赵舍道, “你下车。”
他本以借着赵舍反钓贺云舒, 拖着她推迟离婚日期, 以缓和病情和夫妻矛盾。
然计划虽好,奈何贺云舒反手打得他措手不及。
赵舍听见老板的声音, 这才从震撼中清醒过来, 立刻推开车门下车。
贺云舒却挡了她的去向, “你要走”
赵舍轻声,“你们夫妻的事,同我没有关系。”
贺云舒笑一下,“现在撇清,不觉得晚了些吗我一直很佩服你,毕竟能承受方洲高压工作状态的女性太少,能坚持多年不出错的也不多。甚至,在找你问口红印的时候还带着幻想,可能是我太过多疑了呢可惜你的反应令我大吃一惊,后面的选择更出乎意料。这也罢了,毕竟人各有所欲,我也没资格评判别人的选择。因此,我再信你一次,希望能借你的手帮我摆脱这个婚姻。结果呢”
她摊手,“你让我失望了两次。”
赵舍先是低头,后来抬头直视她,道,“小方太太,不是人人都有你的好运,也不是人人都被宽待。”
方洲雷厉风行,手段强硬,不会轻易放过背叛他之人。
哪怕是赵舍,也不例外。
贺云舒深吸一口气,缓缓道,“你说得对,我是以己度人了。”
赵舍冲她一点头,挺直了后背,缓缓走开。
贺云舒盯着她背影看,后面却传来方洲敲打车门的声音。
他面色不太好,整个人显得有些可怕,直冲她道,“上车。”
她看他一眼,拉开车门坐上去,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你今天故意用赵舍引我出来”他问。
“就跟你故意用赵舍来诱惑我,想把离婚往后推十个月一样。”她针锋相对地答。
“你为什么要将不相干的人拖进来”方洲问。
“从她放任那口红印子让我看见,就是对你伸了手爪子。有人觊觎我老公,我还不能给她长个教训了”贺云舒面上焕发着神采,“你当我脾气好吗”
方洲听见这话,面色缓了缓,再看她就柔和了很多。他道,“那也没必要拿着她来讲条件,非将她拉咱们家”
提起这个,贺云舒就有意思了。她道,“当初咱们相亲的时候,你开宗明义说要个贤妻良母,那是你的厚道之处,什么都说在前面。我自己有私心,骗了你。虽然这六年做得还算可以,但到底不是真性情。仔细论起来,是你吃亏了。我现在既要离婚,就不能让你太吃亏,得补一个贤妻良母给你。更麻烦的是,有小熙和小琛在,得找个能接受他们的。思前想后,对象很不好找。恰好赵舍撞上门来了,她长相好,工作强,性格是真的细致温柔又和顺,论心思其实也不少。你没发现她穿衣说话神态都学我吗这么合适的对象,那根本就是老天爷赏给我的。我为什么不用”
方洲越听脸越黑,她这是把他当什么人了到后面,他忍不住骂了一句,“贺云舒,你欠操”
她面不改色,“是的,我欠。我t要不欠,干嘛要离了还跟你捻三搞七你自己心里没逼数”
眼见又要吵起来,方洲不得不先按下火头,“离婚是大事,不应该冲动。你现在身体不好,情绪起伏不定,最好不要下冲动的决定。”
“冲动你以为我有病就会失去思考能力”贺云舒道,“赵舍应该把所有事都告诉你了吧你怎么还以为我是冲动”
方洲确实知道,也知道事到如今没什么好说的了,可就是没来由的烦躁。
贺云舒反而放开了,笑着问道,“什么时候发现我有病的啊”
方洲难解地看她一眼,周太太说得没错,贺云舒是一个拥有极强自我意识和判断力的女人,她不需要别人告诉她结论,只需要陈述过程,然后自己得出结果。
“你昨天才叫周太太来判断我的病情,那应该不会很早吧”她疑惑地问。
方洲默了一下,道,“在首座酒店吵架的那天,翻到儿童房的东西。”
也是方骏的鼎食开业的那天。
贺云舒点头,“原来那么早。怪不得突然开始对我好,是知道我生病了啊。”
这样便解释得通了,他毕竟算是有责任心的男人。
“从什么时候发现赵舍不对劲的”贺云舒又问。
方洲道,“那天吵完架就觉得她不对,第二天回你爸妈家,发现她跟你通话,后面就抓了个现行。”
贺云舒点头,方洲真是忍得。
“那你明知道我在查你资金流水,也不生气”
“你是我的妻子,是我的家人,该知道的。”方洲回答得很坦然。
这就是屁话了,哪个正常人家知道男人的财务状况是通过外人呢